这个贪婪昏聩的愚妇!
乾隆定好的主意自不会更改,他沉声道:“这话不是纯贵妃该说的,往后她要是再来问您,您就该将她拒之门外,都过了耳顺之龄,何苦还为儿孙们烦忧操心,不若好好颐养天年的要紧!”
钮祜禄氏见他面上已有些不耐烦,只得知趣地住口——她到底不止三阿哥一个孙子,犯不着为这个跟皇帝撕破脸,毕竟时移世易,她也得看儿子的脸色过活了。
只是听皇帝的语气,似乎不想让三阿哥占了先去,莫非打算先封后面那几个?
若真如此,愉妃倒是有福的。钮祜禄氏若有所思。
*
郁宛经皇帝开解过后,第二天便恢复如常了。
她一向很会随遇而安,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只能接受,好在她只是降了位份却没减掉月例,可以说不幸中之万幸。
她本来打算装病混几日的,但后来一想,她为什么不敢见人?是太后罚她又不是皇帝罚她,若因此就跟个缩头乌龟的,只怕人人还以为她失势了!
越性加意妆扮,两腮涂得跟猴屁股似的,脸上粉厚得能糊墙,这下总算瞧不出两坨肿眼泡了。
她如此鲜艳夺目地走进翊坤宫,就连那拉氏都多看了她两眼,不过那拉氏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尽管最近宫内稀奇古怪的事不少,她依旧稳如泰山,只平静地让郁宛就座。
郁宛的次序往后挪了些,但这也没什么妨碍,因为好多人都没来呢。郭常在伊常在依旧处在待机状态,而一向全勤的纯贵妃舒妃却罕见地缺了席,上首座位露出两截明显的空档。
据说是不约而同地生病了,但众人心知肚明,怕是因为那绿头牌的缘故——虽然纯贵妃失宠早就不怎么侍寝,舒妃那里万岁爷也去不了几次,可这么明晃晃地叫敬事房把绿头牌撤下来,无异于游街示众。
还不如称病呢,好歹面上好看些。
如此一来,也无人敢对郁宛露出冷嘲热讽之色,唯恐步了两位娘娘的后尘。隐约听说多常在被太后降位是因为纯贵妃进谗,皇帝可不得为宠姬主持公道么?这么两尊大佛打架她们是万万惹不起的,还是躲开些罢,省得殃及池鱼。
忻嫔不禁百无聊赖,昨晚上她才听到郁宛受罚的事——太后寿宴那天她没去,因着人多怕冲撞胎气,早知道有这样一出好戏,她怎么也得看看热闹。
这不今早便出门来了?可惜没一个愿意同她分享八卦的。
忻嫔挺着快要临盆的肚子,十分吃力地面向郁宛,努力显出关切之色,“贵人妹妹,哦,我忘了,你如今不是贵人,那该怎么称呼呢,多常在,还是博尔济吉特常在?”
郁宛看着她大惊小怪模样,心想这位娘娘的演技真是一点都不浮夸呢,她都快被感动到了。
庆嫔无语地翻个白眼,“忻嫔妹妹,你怀着身孕就别随便出门了,天又下雪,路又滑,倘或哪里摔上一点儿,你腹中的皇嗣怎么担待得起?”
忻嫔恨她多管闲事,“用不着你假好心!”
庆嫔不阴不阳地道:“我可不是担心你,是怕小公主有何三长两短,这年关又不太平。”
忻嫔柳眉倒竖,“你敢咒我?”
自打令妃生了阿哥,她认准这胎必也是个阿哥,还交代景阳宫的人只许对她说吉利话——兴许胎神有灵,也能感念到人的诚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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