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将台上,秦赫面沉似水看着城墙下蜂涌而来的西戎士兵,缓缓绽开一个冷笑。
他带来的两千名弓箭手伏击在四面箭楼之中,皆已上弦,箭上绑着的圆柱形纸包物状,正是沈鸢埋头苦干一个月的“升级版黑火药”。
她在火药包里面又掺了一些细薄又锋利的铁片,当火药爆炸之后,这些高速飞溅的铁片便能造成大规模的杀伤,尤其适合群战场面。
战事紧迫,以她一人之力根本造不出大量火药,只能想办法提高它们的杀伤力。
邓云珩则带着另外三千尚有一战之力的士兵分散在箭楼四周做接应,他们的脚下是仅剩的数百多瓶火油,身侧是十数架还能使用的投石机。
随着西戎兵的喊杀声渐近,秦赫高抬右手,手中的旗子向下重重一压,来自四面八方的“放”字响彻云宵,久久回荡在剑门关上空。
随着这一声“放”字令下,数千支羽箭齐发如同密集的雨点射向敌军,西戎人如同往常一样高举盾牌抵御箭矢,根本没将这一波进攻放在眼中。
“轰,轰,轰……”
伴随着箭矢呼啸而来的是隆隆的爆炸声,以及杀人于无形的碎铁片。
随之而来的还有浓烈的火油味,在黑火药的助攻之下,火油的燃势冲天而起,迅速将西戎人包围在一片雄雄火海之中。
血雾漫天飞舞,哀嚎遍地流淌。
西戎人狰狞的笑容还来不及凝固在脸上,便已化作巨大的恐惧。
“接着放……”
秦赫带来的人负责投掷火药,邓云珩则带兵投掷火油,双方配合默契,势要将耶律天齐和五万西戎兵马困杀在火海之中。
“退,快退,快退回去,退出城门……”
惊惧之下的耶律天齐高声喊道,可举目望去,身边浓烟火雾环绕,根本看不见来时的路,还有一个个燃烧正旺的火球,这些火球在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火药爆炸之后的浓烟阻挡和遮蔽了西戎人的视线,他们像无头苍蝇般四处冲撞,急着抢功蜂涌进举的大批兵马,此时却成了彼此活命的挡路石。
为了逃命,他们互相踩踏,传染火源,前一刻还在并肩作战的西戎人,开始了无意识的自相残杀。
刚刚被攻破的城门,以及那条通往关内的窄路,成为了西戎人唯二的逃生之路。
可秦赫岂能容他们逃走?
在火海成势之后,他已聚拢所有兵力,齐聚城门之上,封锁最后的两道防线。
他将剑门关的四方城墙打造成了一个炉瓮,并亲自封住瓮口,务必要将西戎人活活烧死在这座瓮中。
遮天蔽日的烟雾和火海,不仅阻断了西戎人的生路,也遮蔽了城墙上方的视线,秦赫和邓云珩各自带着人马,拿着沾水的帕子捂着口鼻,轮番上阵往下方的城“瓮”里继续添油加火,直到用光所有的火药和火油。
大火足足燃烧了两天两夜,除了侥幸逃出生天的数千西戎人之外,剩余的五万西戎兵马,包括他们的主将二王子耶律天齐也丧生于火海之中,尸骨无存。
逃出的那几千人,秦赫并未令人追杀,总得留些人回西戎王庭报信,告诉他们惨败的事实,用以震慑宵小。
历时近四月之久的剑门关之战,大雍终于告捷。
城墙上还活着的守军们,哪怕拖着残臂断腿,也忍不住要与身旁同袍相拥而泣,伤兵营里更是传出阵阵欢呼声,士兵们看着点将台上那抹清俊的身影,齐齐打了个冷颤,自此对秦赫畏若神明。
哪怕他们见惯了沙场生死,也从未见过似西戎敌军此番这般惨烈可怖的死状,那些扭曲焦黑的身体和狰狞可怕的面容,都在述说着这个男人的杀伐果决与冷酷无情。
无人会去同情西戎人的凄惨死状,大雍边军只会额手相庆,被欺压打杀了这么多年,他们终于吐气扬眉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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