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没法,揪着被子弱弱地商量:“那……那能先记着,等我伤好点了再打吗?”
还是没有回应,浔双唇紧抿,连动一动的意思都没有。
心底凉了半截,周昫鼻子有些酸。
“那……明天罚?”
依旧没有回应。
“今、今晚?”周昫不停地让步,最后咬了咬牙,连敬称都用上了,“今天晚上,我过去书房找您领罚好不好?现在真的疼……”
浔看着他,似乎在分辨他语意中的真假。
周昫自从现装可怜博心软很有用之后,挨揍时叫唤起来总是分外起劲,浔有时候都分不清他是真疼,还是装的。
周昫昨晚让他一顿狠责罚怕了,见他眉头轻蹙,心下愈凄楚。
自己方才说情求饶的行为,若硬要说,也算是找借口逃避责罚,浔若真要现下让他再长个教训,他好像除了挨着也没别的办法了。
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周昫喉咙堵得厉害,把眼眶都憋红了。
他不敢一直缩在角落,怕浔说他一点悔过受责的意思都没有,就眨着模糊的视线慢吞吞地将被子团起来,准备待会垫肚子。
轻轻地抽噎声被极力压抑着,一下一下地落进浔心里。
罢了……
浔了无痕迹地吐了口气,缓了两分语调:“趴过来。”
周昫一颗心如坠冰窟。
这一步,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他闭了闭眼睛,视死如归地爬出来,解了衣带,俯身伏到被团上,又怕浔等急了不耐烦,动作不敢太慢,扯到身后的伤疼得直哆嗦。
床边凹陷,浔坐了下来。
周昫攥紧手指,把头埋在臂弯中,肉眼可见的紧张。
等了半天,炸痛没落下来,却是浔微凉的手指触了触他身后。
起肿了,果然昨天应该狠着心给他揉开的。
浔有些后悔,昨天下手不轻,这样由着他慢慢好,估计得十天半月坐不下。
身后游走的触碰若有若无,周昫提心吊胆,所有注意力都在浔手上,生怕他突然一下摁住,揉伤也是很可怕的。
他紧张得很,整个人绷得僵直,又因为紧缩而痛得咬牙。
“揉开吧,我去拿药和热水来。”浔努力放轻了声音,担心吓到他。
周昫还是被吓到了,整个人哆嗦起来。
“不……”只说了一个字便收住了话头,他如今不敢直接跟浔说不要,“师父,您饶了我,再不敢了,真的……”
“你也就在我面前不敢。”浔早看清他了,轻轻挡了他的话,语气却是平和的,像是调侃,“在同福面前不是挺嚣张的吗?药说不喝就不喝,人说让等着就得等着。”
周昫蔫蔫地耷拉了脑袋:“错了……”
他这副模样看着实在可怜,像是落水的狗崽子被捞了起来,浑身都滴着水还怕挨人骂。
浔轻叹,顺着他的背安抚几下:“揉开不是罚你的意思,我尽量轻一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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