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将手上的信交到秦易海手里,乔一明趁势,先行回房,檀香尘看他表情古怪,问秦易海道:「诶,他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秦易海抽出信纸,边看边答道,「不知道。」
檀香尘被他这口气给扎了下,哆嗦着走出去,「我去准备准备。」
「不急,明天早上再走。」秦易海看完信,说道。
檀香尘应道,「那也得准备准备。」
夜深沉时,秦易海才到乔一明房里找他,自从乔府出来,这小半天的,两人没说上一句话,秦易海进屋时,乔一明并未睡下,只是吹熄了蜡烛,立在窗边,拨弄着摆在柜子上的衣服,秦易海行至他身侧,「今天白天到底怎么了?」
乔一明说道,「我娘她病了,我也想留下,可是我不行……我看到我爹,我怕他,说我软弱也好,胆小也好,我怕他。我也想陪我娘,秦易海,我想陪她,我感觉得到……她病得……很厉害,可是我没有办法。还有你,我娘说得对……我对你太依赖……可是……我也没办法……」
他说得断断续续,不甚连贯。而一说完,他轻笑一声,似是解脱。
他这样的笑似乎触动了什么,虽然在暗色中看得并不很清楚,甚至连一个模糊的轮廓也很难确定,秦易海与他相视,手指不自觉触上他的脸,触摸的轨迹渐渐滑向他的嘴唇,乔一明怔着,秦易海微低下头,他的脸凑近了,气息也靠近了,他冰冷没有温度的双唇欺压上来,只是轻碰了一下,便带着乔一明薄唇上的温热离开了。
很短,很浅,很淡的一个吻。抑或连吻都称不上,不过是一次短暂的肌肤相亲。
谁都看不清谁的表情,仅仅是听着彼此的气息,感觉着彼此的味道,秦易海搂住他时,乔一明伸手搭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如果自他从昆仑逃出便再没遇见秦易海,他与他必定是各自为安,互不相干。而一旦再遇见了,如此缱绻难舍,也是他所没想到的。
乔一明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这个男人这么不知不觉地,仍旧是占据了他的所有感情,他对他依赖,信任,不舍。而情深至此,他却分明地感受到胸中刺痛,有如针芒在心。
第六十章
奔赴江南途中,这锐痛感一直伴随着他,捂住心口的时候,疼痛稍减,却觉得有血流出,他摊开手掌,看一眼,是触目惊心的血红,第二眼,血红色便兀自消失,只是幻觉。
檀香尘与他与秦易海共乘一辆马车,一路上,她也不说话,用细绢轻拭赤色木剑,木剑的边缘已经锋利不再,缺口勾起绢布,用力扯开,剑上就挂了条白色的线,细绢上显现出一条突兀的划痕,从一端直到另一端。
林立风至今仍是杳无音信。
檀香尘派出找寻打探其下落的人马均是无功而返。
他去了哪里,他带着颜欢回到了哪里,他还会不会回来,他是否还活着,谁都不知道。
秦易海说起,他派阿苏到华山去找林立风时,檀香尘仅是坦然一笑,说了句,「已经无所谓了。」
快到江南时,她才唐突地冒出来句,「他曾在我身边那么多日,已经足够了。」
本就是难以痴守一生,短暂相聚即是完满。
三人到达秦易海那间江南屋宅时,连寒已在大门前等着,仍旧是那般潇洒剑客的姿态,一手搭在剑柄上,见着三人,朗声道,「你们真是不着急,我在这儿接连等了两天,才等到你们。」
「着急也没用,」秦易海给了车夫银钱,从袖子里掏出钥匙,一边开着大门上的锁,一边说道,「局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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