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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老牌艺术家的脾气
这是一个清朗的天气,在四川的雾季里,很是难得。蔚蓝的天空,浮着几片古铜色的云朵,太阳就被这云朵遮掩了,茅屋前便撤下了昏昏然的阳光。丁古云对这片昏昏的阳光出神,正像那战神之翼挡住了维纳丝的面孔。艺术与战事,便是如此一种情调。他想着想着,口里衔着烟斗,半晌喷出一阵来。那烟丝由烟斗里陆续上升,在丁古云的视线上空气里打着圈圈。等那烟丝继续上升,以至于不见,他又再喷上一口烟出来,继续着这个玩意。他这样做,好像是说艺术与战争的答案,就在这个烟丝里面,所以他只管看了下去。他身后有人轻轻笑道:“丁先生只管出神,想着你的夫人吧?”丁古云回头看时,乃是同住在这寄宿舍里的画家王美今。他穿了一套随带入川的西服,头发正像自己吐的烟丝,卷着圈儿向上堆着。不能断定他今天是否洗了脸,脸上黄黄的带些灰尘。他的西服上身,是罩在毛绳褂上没有衬衫,自也不见领子。因笑道:“老弟台,我想什么夫人?她在天津英租界上住着,我想会比我安适的多吧?只是你弄得这不衫不履的样子,很需要太太在身前帮忙。”王美今将赤脚踏着的木板鞋,抬起来给丁古云看,笑道:“我这样弄惯了,也无所谓。抗战期间,一切从简,这并不影响到我们艺术家的身份吧?”丁古云道:“正当的看法,在这抗战期间,究竟以独身主义为便利,家眷能放下,就放下。还有些人,因未曾带眷入川,又重新找个太太,这大可不必。”王美今在旁边椅子上坐了,两脚直着伸了个懒腰。笑道:“这有个名堂,叫做伪组织。”丁古云喷了一口烟,摇摇头道:“不会伪,是一个累赘。将来,战事结束,法院里的民事官司有得打,产业的变换与婚姻的纠葛,这几年来,前后方知道发生多少。若都像我这胡子长的人,家中又无一寸之田,一椽之瓦,这可为将来的司法官减去不少麻烦。”王美今道:“老先生,你有所不知。人在苦闷中,实在也需要一种精神上的安慰。说句良心的话,说到乱时男女问题,毋宁说我是同情于那些临时组织的。”丁古云站起来,将烟斗指了他,笑着骂道:“岂有此理,精神上的安慰,可以放在女人问题上的吗?太侮辱女人了。像田艺夫兄那种行为,那并非找安慰,乃是找麻醉。抗战时代的中国男子,不问他是干什么职业的,麻醉是绝对不许可的。”王美今道:“这话诚然。不过艺夫这一个罗曼斯有些可以原谅的地方。”丁古云摇摇头道:“在这个日子谈恋爱,总有点不识时务。”王美今见他板了面孔,长胡子飘飘然撒在胸前,人家这堂堂之阵,正正之旗,却不便驳斥。只得转了话锋道:“丁先生,你今天老早便坐在这里若有所思,一定有什么事在想着吧。”丁古云坐下来,缓缓的吸着烟道:“我自己出了几个题目来考自己,我要另作几个新作品。而最难的一个题目,就是艺术与战争。这个题目是很抽象的,我还没有抓住要点,当用一个什么作品来象征他,你能贡献我一点意见吗?”王美今摇摇头道:“不行。这几个月来脑子里空虚的很,什么概念也寻找不出来。”丁古云道:“但是我看到你天天在画。”王美今道:“我这是相应募捐运动,要画几张托人带到南洋去卖。为了容易出卖起见,我就想画得好一点。所以特地多多的画些,要在里面挑出几张较好的来。我们画匠,除了画几张宣传品而外,只有这个办法能有利于抗战。”丁古云还没有答言,窗子外的芭蕉荫下有人插嘴道:“你能画宣传品,我呢?可能背一张筝到街上去弹呢?那成了西洋式的叫化子了。我们除了开音乐会,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想法子募捐。前几天我们同志出了一个新主意,说是我们可以拿了乐器,到伤兵医院去慰劳伤兵。究竟这还是消极作用;而且我们玩的这套古乐,不入民间。伤兵医院的荣誉弟兄,他们多半是来自田间,我拿了一张筝去弹,纵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恐怕他也莫名其妙。”丁古云笑道:“记得我们在北平的时候,提起古筝大家陈东圃,谁人不知,若是要请陈先生表演一下,既要看人,还要看地点。于今却是送上门表演给人听,还怕人不肯听,这真是未免太惨。”说着话时,这位陈先生由芭蕉荫下走了过来。他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蓝布袍子,胸前还有个小小补钉;稀疏的长头发,正是夹着几分之几的白毛。虽是他嘴上剃的精光,然而他面皮上,究竟减退不了那苍老的颜色。王美今看到他这样子,因笑道:“陈先生大概也是无聊,秋尽冬初的日子,你会站到芭蕉树下乘凉。”陈东圃靠了窗户,向屋子里看看丁古云的作品。因叹口气道:“说起来是很惭愧的。我们的年纪都比丁先生小,但是为艺术而努力,我们就没有一个赶得上。”王美今道:“最难得的,还是他没有一点嗜好。嫖赌吃穿之类,自是不必谈了;酒既不喝,纸烟也不必吸。”丁古云将手上的烟斗,抓着举了一举,因笑道:“这不是烟是什么?”王美今道:“吸这种国产烟,那就比吸纸烟便宜得多了;连吸这种老烟叶,也要说是一种嗜好,未免人生太苦。”丁古云道:“其实不吸这种粗烟,不但与人无损,而且有益。严格的说起来,究竟是一种不良的习惯。我也并不是自出娘胎就会吸烟的,直到于今,我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当年学会了这种不良的习惯?我想爱好艺术者,他根本不必有什么嗜好。他的作品,就是他精神所寄托,艺术便是他的嗜好;而且也唯其如此,那艺术才能和人化为一个。”陈东圃点头道:“这话自是至理名言。但真作到这分地步,那便是艺术界的圣人了。”丁古云斜躺在椅子上坐着,口角里衔着烟斗,吸了两口,拖出烟斗来,手握了斗,将烟咀子连连指了两下鼻子尖,笑道:“我老丁虽不及此,敢自负一句话,也相去不远了”。王美今忽然站了起来道:“我倒想起一件事。某大学,希望我们这会里去一个人,讲一点抗战时代的艺术。我们就想着,走了出去,貌不出众,语不惊人,不足为本会增光。还是请胡子长的人辛苦一趟罢。”丁古云将手抚了长胡子道:“我讲演有一点骂人,甚至连听讲的人都会骂在内。”陈东圃笑道:“讲演若不骂人,那正像我们奏古乐的人,弹着那半天响一声的古琴,叮叮咚咚,让听的人闭着眼去想那滋味,那是不能叫座的。于今的学生最欢迎刺激,刺激得适当,你就是当面骂了他,他也愿意听;也许他对人这样说,我让艺术圣人骂过一顿,还引以为荣呢。”丁古云听了,张开口哈哈大笑。陈东圃笑道:“倒不是言过其实。艺夫在身后就说了好几回。他说丁先生说话总是义正辞严的,他的行为,丁先生不会谅解。因之在同桌吃饭的时候,他最怕谈话谈到女人问题上去。那时,你当了许多的人面指斥他起来,他真觉面子上有点混不过去。”丁古云听了这话,立刻收起笑容,将脸色一沉道:“并非我矫情,说是这年月就根本不许谈恋爱。可是艺夫这行为,实在不对。第一,女方是他的学生,师生恋爱,有丧师道尊严。第二,女方是有夫之妇,无端破坏人家家庭,破坏女子的贞操,损人利己。第三,他自有太太,把太太丢在沦陷区,生死莫测,他都不问,而自己却又爱上了别人,良心上说不过去。乱世男女,根本我还不拿法律责备他。第四,才谈到抗战时代的知识分子的立场。他任什么干得不起劲,只是沉醉在爱人的怀抱里。倘若知识分子全都像他,我们中国,还谈什么抗战?还谈什么抗战?”他说得高兴了,声音特别提高,几乎这全部寄宿舍,都可把他声浪传到。老远的有一阵高跟鞋声响了过来。陈东圃伸头望了一望,向王美今摇了两摇手,他由芭蕉树下,迎着出去了,丁古云谈笑道:“准是那位夏女士来了。”王美今低声笑道:“老先生,你眼不见为净吧。我得着一个机会,我一定和老田说,以后他们还要谈恋爱的话,可以另找地方去嘀咕。”丁古云手摸了长胡子,微微的摆了两摆头。因道:“并非我喜欢干预人家的事,实在因为这件事,太让人看不下去。她的丈夫,也算是我一个学生,我应当和我那位学生,打一点抱不平。”王美今笑道:“我又要说一句你老兄反对的话了,在现时这离乱年中,女人找男人很容易,男人找女人也不难。你怕你高足失落了这位夏女士,他不能另寻一个对象吗?”丁古云头微微摆着,连身体也有些摇撼。然后他哼了道:“得鹿不免是祸,失马焉知非福?像夏女士这般人物,得失之间,真谈不到什么悲欢。”王美今站近一步,低声笑道:“说低一点吧。人家可进来了。”丁古云道:“我也不怕她听见。”王美今觉得这位丁先生有点儿别扭,越说他越来劲,只得含着笑不作声。就在这时,一阵皮鞋踏着地板响,他们所论到的那位田艺夫先生,穿了一套紧俏挺刮的西服走了进来。手里提了一只拴绳的白铁盒子高高提起,向丁古云点个头笑道:“丁先生,我这里有一盒杭州真龙井,送你助助兴。”丁古云听说是真龙井,便站了起来,对盒子望了道:“这样三根细绳子拴着,未免太危险。这东西现在为了交通关系,十分难到后方来,打泼了岂不可惜?”说着,立刻两手将盒子接了,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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