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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分立中线两侧。
校练场一如往昔,只是东边的石柱不知何时垮了,上半截不知所踪,只剩下光秃秃的半根矗立在地上。烟雨飘渺,水气弥漫,曹若愚拱手行礼道:“请师兄赐教。”
薛闻笛以手执剑:“承让了。”
只见两道剑光自东西两边发散,清辉卓越,劈开重重雨雾。剑鸣铿锵,剑锋冷冽。薛闻笛所用招式与从前在岁寒峰时多有不同。曹若愚所认识的大师兄的剑,古朴灵巧,讲究的是以四两拨千斤克敌制胜。可现在的薛闻笛,更多的则是一种灵动率性,剑招千变万化,森罗万象,不似日后的简约质朴。曹若愚忽然间明白,这是年少的薛闻笛的剑,是不久前才踏入红尘的剑,是未经人世坎坷的少年的剑。
曹若愚没有那种过人的天赋,不够聪颖,不够稳健。此时此刻,他只记得孙雪华对他所言,以不变应万变,便是上上策。
他的剑势陡然变了。
以他自身为中心,剑气凝结内守,划开一个圆形的范围。
二人接连过招,曹若愚并不冒进,亦不后退,他不紧不慢地打开了自己的节奏,不再受薛闻笛的调动与压制。
一剑落,薛闻笛仍是胜了他半招,手中长剑迸发出灿烂剑芒,如紫气东来,为霞满天。
薛闻笛却异常兴奋:“师弟你好厉害!”
曹若愚擦了擦额上的汗,也十分高兴:“大师兄你才是真正的高手。”
可他笑笑,又道:“我居然能和你过上这么多招,师父要是知道,一定很高兴。”
他说完,忽然又愣了一下:“咦,大师兄,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薛闻笛也是一怔:“啊?没有,我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叫你师弟很顺口,我就这样叫了。”
曹若愚微叹:“好吧,不过也没关系,来日方长。”
他看向薛闻笛手中的长剑,又一次感叹道:“这把剑和横雁好像。”
对方亦是感慨万千:“我也有这种感觉。”
他随手挽了个剑花,那剑芒盈盈,满目生辉。薛闻笛油然而生一股失而复得的感动:“从我记事起,横雁就在我身边。”
陪着他从懵懂天真,到锋芒初露,再到如今的坎坷曲折,波澜起伏。
薛闻笛默默收剑:“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我也要回去看看师父。”
曹若愚随口一提,薛闻笛便一个激灵,想到薛思那张脆弱又清冷疏离的脸,还有颊边那颗浅痣,莫名地又开始心跳加快,他甚至没能立即给出反应,就跟着曹若愚一同回去了。
屋内,孙雪华正站在床边,面色凝重地注视着薛思。他从早上开始就发觉对方的情况不对,灵气混乱,经络受阻,脉搏时缓时急,那原本干净的脸上也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银鳞,随后便是脖颈、胳膊和脚踝。孙雪华用了不少法子,但收效甚微。他注视着安静沉睡的小鱼,脑海里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一一做了排除。
“难道?”
孙雪华沉吟着,只见薛思身上的鳞片越长越多,一团熟悉的浓雾在房内弥漫开来,潮湿闷热,像那年命悬一线的水边。
薛思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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