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的雨滴让原本还顺手的树枝和荒草变得湿滑,特别是那些坚硬的玄武岩,手抓在上面不但生硬,而且每次接触都会带走身上的一些热量、同时传递过来一种带着远古气息的刺骨的冰冷,冰冷瞬间传遍全身。“你冷不冷?”往下爬了一会儿后,我问跟在身后的他。
“好冷……”他说,“影子最怕冷和黑暗了……”一撮打湿的长发贴在他的额头,男子面色发青说话有些哆嗦。
“影子会怕黑暗?”感到有些不好理解,我望着头上移动着的略显单薄的年轻男子,“其实我也怕冷呀?可黑暗……它不是可以将你们好好的隐藏和保护起来吗——”我犹豫着问道。
“黑暗会吞噬我们……”小伙幽幽的说,“特别是那种极度的黑暗……”他手脚并用噼噼啪啪、窸窸窣窣颤抖着艰难的往下攀爬。
“极度的黑暗——”我低头想了一下,“那会是怎样的黑暗呢?”心里好奇,我再次仰起头来望着他。
“怎么说呢——”他停下来想了想,“那——那应该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吧——像墨汁一样……”说完他小心翼翼向下探出一只脚来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见如此,我连忙往上爬了几步,我抓住他的脚踝,将它指引到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那种黑暗——”缓了口气后他接着说,“它好像是‘静止’的,里面异常寒冷而且没有一点声响。那时一种‘绝对的’寂静和黑暗!像凝固了一样……”
“会有这样的地方?”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我想象着那会是一种怎样可怕的情形。
“嗯!”他点了点头,“李君以前就被关在那里……”他说。
“原来这样吖……”我回想她曾经留给我的那封信笺,“怪不得她提起以往的处境时那么害怕。”我轻轻叹了口气,“那——那这样说来,李君可也是一个影子吗?现在的李君。”我小心翼翼着问到。面对身前的小伙,我不习惯也不喜欢提影子这个词。
“她不是影子,”男子继续往下攀爬,“她是一只鬼魂……”
“鬼魂?”冷不丁听见这个词,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回头张望了一圈。
“嗯。严格说她还是一只冤魂、一个无处申述又没有着落的充满怨气的孤独冤魂……”男子幽幽地说。
“怨气?我倒没有感觉她身上有什么怨气——”我说,“我觉得她是一个挺不错的女孩,挺主动热情的!”我笑了一下,我不愿意承认李君是什么鬼魂冤魂。
“那是在你面前……”他说,言语里似乎含了一些醋意。
“你——你好像有点喜欢她?”我忍不住马上问了一句,问完紧了紧背包继续往下攀爬。
“我是喜欢她,”男子居然干脆的承认了,他竟没有否认,“其实——其实说我‘爱她’也不为过的……我确实爱她!”他轻轻叹了口气。艰难危险的连续攀爬让他有点气喘吁吁。
“这不是很好吗!”我说,“那你们可以‘在这里’组织一个家庭吖!你们这样不就可以相互照顾和关爱了吗?不再孤单。像净生他们一样。”我说,我为自己能够有这样的想法激动和兴奋。我想起了“刚刚才离开的那个世界”,那个完全属于净生的理想安详的世界,那个充满生机、温暖而又饱含诗意的古代世界,想到了那些充满人情味的繁杂与喧嚣、那些温情脉脉陪伴着他的可人儿们,“——你们可以找到一个地方的,你们可以住在一起!”我大声的说着,脸上因为兴奋而有些发烫。
“我曾经也这样想过,但这不可能……”男子轻声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我再次停下来仰起头望着他。
“因为她不爱我……”
“不爱你——”我楞了一下,“呵呵,不爱就不爱呗,这有什么嘛!”我说,“感情这东西呀……”我想说什么,但一时半会却没有找到合适的词句,“哎!但你可是一个男人呀?你可以主动去追求人家嘛——主动一点怕什么!呵呵。”说完我笑了起来。
“没有用的,”男子幽幽地说,“她爱的人是你……”
“你说什么?”风声太大我没有听清楚。
“我说她爱的人是你——她只爱你一个人……”男子说着也下到了我面前,这里有一处几尺见方的凹陷。他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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