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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的那天,爷爷东方黎竟然当众给我跪了下来,银白色的长发披散着,拖了长长一地,几乎看不到皱纹的精致脸孔,淡然从容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这个人就是我将近七十岁的爷爷……东方家的老祖宗——东方黎!
这么个我原本想亲近却又让我满怀怨念的人,在这几年里硬是把关系和我拉近了很多,起码现在看到他,虽然不可能像普通的爷孙那样和谐,但也没有再像以前相处时感觉那么尴尬和诡异了!
但今天这莫名其妙的一跪,把我吓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瞪着眼愣了半饷后立刻反应过来,啥话也别说!赶忙从椅子上站起,弯下膝盖,扑通一声也直接跪下……那可是大理石铺的地板啊,我可怜的膝盖骨!还没说话,就听见一屋子噗通噗通的跪地声,我们俩这一跪,原本站的人就都跪下了,坐着的也都站了起来了!
咝——我咬紧牙关,努力忽略膝盖上传来的疼痛,在心地狠狠抽了一口冷气,克制着自己微微抖动的双手,伸向跪在眼前的男人,想要把他扶起来!
“爷爷!你这是做什么?”我的声音有些不稳,被吓得不轻,再有膝盖生痛!
“雅儿!爷爷求你一件事儿!”爷爷看着地面,推开了我的手,说话的声音很平静。
“爷爷!有什么事不能坐着说?你这样……孙女我该怎么办呀?”老大你起来吧……你不当回事儿,可我才刚出月子……撑不住啊!
“雅儿……可不可以给东方本家留个后呢?”爷爷的声音终于出现了变化,抬起头双眼紧紧盯着我。
“呃?”我微微一愣后放开手……什么意思?
“果然……是我这老头子太强人所难了!”爷爷的眼中带着微微的失望,脸上却还是那样风轻云淡,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是上天注定……东方本家要绝于老夫这一代!”
“老祖宗!保重啊!”坐在旁边的东方家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爬上前要搀扶东方黎。
“是呀!老祖宗!”东方宏和东方展都是满脸的无奈……她们也知道不可能,但总是抱着一丝想念,所以难免有些失望。
“……”我抽了抽眼角……这是啥情况?我抓住一身淡紫色锦衣的东方黎,和其他人一起把他扶了起来“孙女可以问问……爷爷说的为东方本家留后到底是何意思么?”
“雅儿?!”爷爷的神情似乎十分意外,随后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雅儿……你也知道东方本家如今就只剩我们爷孙俩了,而雅儿你也不算是正真意义上的东方家人,所以爷爷才会希望你能过继一个孩子给爷爷,为东方家本家留一点血脉!”
“这样啊……”我了然了,原来是希望儿子姓东方……这其实到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是……我有意识的看了看东方宏和东方展,现在整个东方家就是这两姐妹打理的,在没有本家的情况下,她们便是族里说一不二的人,但是……一旦我把儿子过继给爷爷,就理所当然会成为整个东方家未来的继承人,很可能就是下一任的族长,这两姐妹,还有族里的其他人辛辛苦苦几十年,却为他人作嫁衣……这能甘心么?到时候儿子的环境不是会很复杂么?
“……”爷爷见我看了东方家俩姐妹后就微微皱眉,上前一步执起我的手“雅儿不要担心那些不会发生的事……”
“啊?”我垂下眉眼,不敢看爷爷闪闪发亮的眼神,脸上因为被看穿心事的尴尬有些发热,但是事情还是要弄清楚的,毕竟我不能为儿子乱计划将来“那爷爷的意思……”
“爷爷想为本家留点血脉,就是这一个意思!”爷爷似乎很高兴,声音中带着暖暖的气息,但是看向我的眼神却带着愧疚和哀伤,轻声的说道“雅儿……你是爷爷最珍爱的宝贝啊……爷爷无意中伤了你一次,却是绝对不会有第二次的!”
“我……”我有些黯然张了张口却不知要说些什么……那件事到底是一个疙瘩,一直梗在我和爷爷之间,再加上东方家与王府在逍遥城虽然表面平静,暗地里王府无时无刻不在竭力压制着东方家的扩张,所以……那种纯粹的祖孙亲情在我和爷爷之间是不可能会有的!除非……我不是逍遥王爷,爷爷不是东方家的老祖宗!
爷爷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镯子,上边镶嵌着一颗冒着微微冷意的半透明珠子,偏过脸,手伸向一旁抱在净熙怀里的儿子,把小手镯戴在儿子白白嫩嫩的小胖手上。
“……”我瞪着眼看着明明嫌大的小手镯,却在戴上的一瞬间和儿子的小手腕贴在一起,我惊讶地抬起眼看了看没有说话,但是向爷爷很恭敬福身的净熙……应该是极其贵重的东西吧!
“这本来是要给你父亲做嫁妆的,但是你父亲却不放心我单独一个人,留在那个龙潭虎穴一样的地方,最后在出嫁前偷偷送还了给我,若是当时有它在……你父亲也不会那样年纪轻轻就……”声音微微哽咽“雅儿……爷爷发誓不会给宝宝带来麻烦的!”
“爷爷……真的只是姓氏而已么?”如果只是姓氏的话……
“雅儿,爷爷的宝贝,就这么不相信爷爷?”爷爷微笑的样子很悲伤很凄惨,好像我再不答应,就哭给我看的感觉!
“不……我只是……”只是什么呢?不放心么?想要确定么?归根究底还不因为心里不信任吧……这是没有办法否认的!
“这小子是你双亲王爷的嫡长子,身份尊贵不言而喻,不需要我们东方家多事来个锦上添花,只是希望他能继承东方家的姓氏,为我东方本家传承血脉就足够了!”凤目中闪着点点泪光“爷爷怎么可能舍得你为这些无谓的事烦忧?怎么可能在你年幼的肩膀再压上那种麻烦的担子?爷爷没有保住你的父亲已经恨死自己了,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伤害你?”
“爷爷……”我睁了睁眼睛逼回冒出的泪水,微笑着点点头“爷爷放心!雅儿不会让东方本家就此断绝的!”知道了爷爷没有把儿子拉入东方家的打算,我很快地点头答应!不过就是一个姓而已,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不是么?
“雅儿这是答应了?”得到我再次肯定的点头之后,爷爷再也忍不住,凤目中挂下两串晶莹泪珠,上前捧住我的双手,带着点点泪痕的脸上展开笑颜,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万千姹紫“雅儿对我东方本家有再造之恩德……东方一族永世都不会忘记的!”
“这是雅儿作为爷爷的孙女应该做的!”我的双手感觉到一股暖暖的东西,从爷爷的手上传了过来,一直流淌到我的心里,充斥全身“孙女的身体里也流着东方家的血!”我从净熙手中抱过儿子“爷爷取名字吧!”
“好!好!好!”爷爷点点头擦干眼角的泪痕“宏儿?”
“老祖宗!”东方红立刻探身向前垂眉敛目的候在一旁。
“我的小曾孙该排哪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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