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江月眠其实想自己走走,可看着二哥这样,也不好拒绝二哥的好意,搂住了江淮川的脖颈,被他抱下马车。
众人朝着前方走去,突然听到正前方传来一阵喧哗,抬头一看,那处竟聚了一大片人,几人随着人流而行,来到了百姓聚集的地方。
“求求各位好心的老爷贵人们,只要谁能救救我们兄妹,我们兄妹二人愿意终身为奴为婢,以报各位好心人的大恩大德!”一位身形消瘦的少年跪在道路中央,衣服上打满了补丁,不住的朝着周围的人磕着头,额间此刻已经渗出鲜血。
消瘦少年怀里牢牢的护住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也是骨瘦如柴,身形单薄,一看就是长期吃不饱饭的模样。
因着身边有家丁护着开路,江月眠几人也朝前走了走,站在人群里,看着这场闹剧。
二人身旁,还站着一位有些年岁的中年妇人,那妇人梳着碗口大的团髻,头上插着两朵有些旧的绢花。
身上穿着天青色的袄子,虽说颜色老气了些,可身上却没有一处补丁,脸色红润,一看就是日子过得不错。
方才二人相互争执,许是时间长了,那妇人脸上的脂粉花的不成样子,几条散乱的丝挂在额上。
见自己拽不动瘦弱少年怀中的女孩,索性直接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说着:“哎呦喂,我的命好苦啊,守寡多年好不容易嫁了个男人,没成想这个男人还是个短命鬼,没到三年就死了啊!”
“留下我一个人,还要照顾他留下的一双儿女,这可让我怎么活啊!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啊,这个逆子还偏偏要在这么多人面前闹啊!”
“老天爷啊,你睁睁眼,看看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啊!”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却无一人出头。
那夫人见状,忙上前劝瘦弱少年:“深儿啊,你听娘一句,娘也是为了浅儿好啊。眼下你父亲去了,家里拿不出银子替你父亲置办,家里更是揭不开锅了。”
“将浅儿送出去,换些银钱来,既能给你父亲下葬,也能给浅儿谋个出路啊!浅儿出去了,总比跟在咱们身边被饿死强啊!”
扯出怀中的手绢拭泪,困在旁人眼里,只以为她是个替继子继女考虑的好继母。
“哥哥,我不要,我不要离开哥哥。”小姑娘闻言被吓得瑟瑟抖,紧紧的扯着瘦弱少年的衣裳不肯撒手。
“母亲!我说了,浅儿不能去那种地方!”瘦弱少年厉声开口,许是方才说了许久的话,嗓音有些嘶哑。
“什么这种地方那种地方,这世道,不饿死比什么都强!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就忍心看你父亲曝尸荒野吗?”
一旁的卖家面露不虞,不耐烦的开口:“你这人到底该卖不卖了,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卖,当然卖!”回头抱歉的笑了笑,又朝着兄妹二人走去。
走进瘦弱少年的身边,脸色恨恨,一张脸涨的通红,面色狰狞,边拉扯便大声喊道:“我是你们父亲的遗孀,是你们名义上的母亲,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松开,你给我松开!”
“不行,你不能带阿浅走,那是青楼,是青楼啊,阿浅要是去了,日后一辈子便毁了啊!”
“哎呦,这继母真不是个善茬,光天化日之下卖亡夫的女儿。”
“这两个孩子也真是可怜。”
“小声些,别管这些闲事,咱们平头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周遭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那瘦弱少年因着多日未进水米,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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