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袁蔻珠,是他的妻子,就是死,也得跟他死一块儿。
一辈子,生生世世,生是他李家的人,死是他李家的鬼,永不分离。
“掉头”
他把缰绳一转,马肚子一夹。“把他们去给我拦住,一个也不能放走。”
帝京城内城北部,长兴街四十三号。
这个古朴雅致的小三进院宅子,白墙黛瓦,或许将成为蔻珠之后所有梦想自由终结的地方,不,应该是“牢狱。”
天色已黑,几颗星子疏疏落落挂在梧桐枝娅间,仿佛老天漏撒的几颗金黄色的钉。
蔻珠是被她前夫打横抱着、一路从下马车抱到了里面宅院。
她把男人那张俊面差点没抓破咬烂,把他胳膊肘使劲掐着,头上那顶善翼王冠也扯了扔在地上。
她柳眉倒竖,挣扎到激狂无力之时,甚至拔起发髻上一直金钗往他后面白皙脖子上刺去。
男人俊面一狞,停止了脚步,仍旧打横抱着她,那金钗的尖头刺得非常深猛,又快又狠又无情,仿佛身上所有力量都积蓄在那里了。
汩汩的鲜血顺着李延玉后脖子的白色单衣,一直流到后背,他把怀中的妻子低眉了一眼,面无表情,不惧疼痛,抱着又继续前走。
蔻珠徐徐闭眼深吁了一口恶气。
到这时,才忽然有种任命、需要接受消化现实的感觉。
她先是由一只泼猫,伸出敏锐利爪,把男人抓着撕着,渐渐地,由泼猫变成了一只死猫。她挣扎不动了。
穿廊过亭,又走了好几处月门台阶,沿着一条羊肠石子路,穿过竹园,再上一台阶,李延玉一脚踢开台阶上一处房门,将蔻珠打横抱进一处宽敞厢厅。
十分亲切熟络、再眼熟不过的地方。蔻珠触及一震,疲惫无力,笑了。
男人这时才轻轻将她放了下来。
“王爷。”
一个“美妇”打了层层璎珞珠帘表情复杂进来,手捧了一荷叶形翡翠玉托盘,托盘上盛两盏淡淡清茶。“您和姐姐也累了一天了,定口渴了,你们先坐下好生喝茶。”蔻珠一巴掌就朝那“美妇”狠甩过去。“贱人”她身子摇摇欲坠,这一巴掌,仿佛积蓄了数日长久的力气。
美妇面无表情,跪道“姐姐,您别生气,贱妾不过是奉命行事。”“其实,我也早提醒姐姐几次的,贱妾命薄之人,不过一阶下囚耳,是姐姐您太单纯容易相信他人,想来姐姐江湖涉世不深,如此容易被人蒙骗。所以,想这里多劝劝姐姐,外面,可真的不适合您呆。”蔻珠气得胸口像烙了铁一样,她甩了那美妇一巴掌不够,上前又接着一巴掌。
李延玉面无表情掸掸衣袖,倒由着她各种耍泼闹。
终于,闹得差不多了,李延玉吩咐那小妾道“你先下去吧你要还呆在这里,她今天不把你打死。”
贱妾委屈泪坠说声是,请安退下。
蔻珠在厢房里砸了杯子,又摔花瓶。
李延玉一直坐在旁边眉眼静静地,直又等她闹了好久。“你饿不饿本王这就让他们去给你煮点宵夜来。你现在是双身的人,动怒太多,对你腹中胎儿不好。”
蔻珠颓丧坐在一张红木雕花椅子,双肘埋头,实在疲惫至极趴在桌面。
李延玉方才撩衫挨着她坐下。
他俊面现在已经开了花,长长的一道指甲印,从右颊直划过耳廓。这时才感觉那种火烧火燎的痛。
他掏出袖中的绢帕,用茶水浸湿了仔细小心擦,一擦,帕子上还有很多血珠。这女人下手真狠。
他歪着眉头,冷沉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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