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事不关己,关心则乱。
霍云凤虽然作风泼辣,但绝不是粗枝大叶的人。因为多了一份挂心,遇到问题就多了一份急切,于是忽略了很多细节。
龙君天不一样,他对萧碧鸾最开始是痛恨,后来又起了杀心,还立下了要把人家碎尸万段的誓言。
再后来,在追云峰偷听了萧碧鸾的心声,那个死婆娘居然是自己母亲的大姐,让自己不断吃各种丹药,似乎也不全是怀心思。
总之,龙君天对萧碧鸾的仇恨彻底淡化,碎尸万段什么的只当是放了个屁,杀心绝对是没有了。偶尔想起两个人当初的生死纠葛,龙君天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正如妙香天当初和秦碧瑶分析的那样:在龙君天心目,第一重要的女人是母亲窦含烟,第二重要的女人是救命恩人凤舞影,第三个就是“大仇人”秦碧瑶。
所谓旁观者清,不外如是。
萧碧鸾是刻骨铭心的,已经有了灵魂烙印,龙君天这一辈子永远忘不了,这是肯定的。
不过,龙君天踏入江湖三十多年来,经历了太多的生死考验,仅仅涉及到萧碧鸾的事情,已经不能让他心神震动,所以思路就清晰得多,考虑问题就更加全面。
对于龙君天站在原地不动,并没有进入现场寻找线索,霍云凤有些不满意:“你说什么奇怪?”
没有直接回答霍云凤的问题,龙君天反而提出问题:“三姨,这个坟包是你过来之前就有的,还是你走了之后出现的?也就是说,你最后一次来到这里,看见的是什么情况?”
霍云凤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你是什么意思?”
龙君天伸手一划拉:“栖霞镇,长度二十里,宽度十多里,是出云国皇城西面的进出通道,往西北出去三千多里就是瀚海沙漠的边沿。我以前没有来过,你告诉我,栖霞镇原来有多少人?”
霍云凤满脸疑惑,但还是据实回答:“常住人口二十多万,加上外来的修炼者,高峰期超过五十万。”
“很好!”龙君天回头一指大坟包:“三姨,难道你认为这个坟包下面,埋葬了二十多万人吗?”
原来,龙君天从七绝玲珑塔一出来,就发现有问题。
他对死气最敏感,对尸体自然也很敏感,神识很快就查明结果,大坟包下面的确有尸体,而且有七百多具尸体。
可是,如此之大的栖霞镇,而且属于一个极为繁华的所在,绝对不可能只有七百多人居住,此其一。
霍云凤终于发现问题了:“我当初过来的时候,孟碧霄带领五十多金丹期弟子,正在堆这个坟包。”
龙君天点点头:“如此说来,所谓萧家堡被灭门的结论,三姨并没有亲眼看见,都是听孟碧霄说的了?”
“是的。”霍云凤的声音几不可闻,眼眶中已经充满泪水。
“问题就在这里!”龙君天伸手一指废墟:“这个样子仅仅是萧家堡被灭门么?分明是屠镇。孟碧霄无视栖霞镇二十多万人被灭,仅仅强调萧家堡被灭门。所以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孟碧霄想隐瞒什么。还有,坟包之下只有七百多具尸体,如果栖霞镇被灭了,二十多万尸体在何处?”
修真者都是心性坚韧之辈,一个元婴期的修真者动不动就流泪,霍云凤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一看萧家堡变成废墟,整个人就懵了,根本没有想这么多。”
龙君天若有所思:“萧碧鸾曾经给我讲过南天三姐妹的故事,你们结拜为姐妹的时候,三姨的条件是最好的,把我母亲和萧碧鸾接到玄机阁一起修炼,并且同时突破到金丹期境界。萧碧鸾没有说假话吧?”
霍云凤声音很低:“不错。”
龙君天冷冷一笑:“三姨也和我说过,你在玄机阁的地位并不高,不过是一个执事弟子,能够获取的修炼资源是有限的。”
霍云凤顿时生气了:“你想说什么,怀疑我骗你吗?”
“不不不,三姨想哪里去了!”龙君天赶紧摆手:“正是因为知道三姨、萧碧鸾都没有骗我,那么我就可以得出结论,萧家堡原来的社会地位并不高。萧碧鸾初入江湖的时候,对你这个执事弟子都极为羡慕,对不对?”
“的确如此。”霍云凤点点头:“原来并没有萧家堡,萧家最高的修为只有一个金丹初期。萧碧鸾在家里不受待见,出门在外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第一把下品灵器的宝剑,还是我恳求师傅登少明送给她的。”
“后来萧碧鸾被云仙宗选中,而且还是宗主关门弟子的身份,萧家才建立萧家堡。可以这么说,萧家堡实际上是萧碧鸾一手建立起来的,真正的家主就是萧碧鸾。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成为萧家堡的三堡主。”
龙君天并没有别的意思,而是基于初步判断的基本推理。他上面提出的问题,是有一个巨大的困惑:杀人、灭族、屠镇,肯定需要一个动机。
萧家堡没有丝毫根基,也就没有深厚的传承,自然没有庞大的修炼资源积累,说明杀人者的目的只能是仇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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