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先生,我是唐家人介绍过来的。”余方朔看着他,这男人眼眶乌黑,满脸倦色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休息了。等他抬起头,余方朔和他对上眼的时候,余方朔又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这人嘴唇发青,下眼皮微红,虽然较轻,但绝对不是因为休息不够导致的。
男人看见余方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这边走来的时候步履轻浮。仆人要上去扶他,被他抬手拒绝了,男人走到门口,对他做了一个手势,姿态恭敬,感觉人还不错。
“当家的已经跟我说过了,劳烦小公子跑这一趟。”
“客气了,您的大概情况我都了解了,但是我这人做事有自己的规矩,得提前跟您打好招呼。”余方朔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四下环顾,那人就跟在他后面:“我了解,您说。”
“第一,我不帮骗子,你得把所有事情都跟我交代清楚了,别隐瞒,否则出了事我不好应对。第二,我办事不喜欢听别人的质问,别跟我呛声。第三,我不是道上那些神秘高人,不讨价还价,钱我定多少你给多少,我不会讹你,你要是接受不了,那我就走了。”
转完了,余方朔转过身看着他,满眼都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狡黠。男人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以,价钱您随便出,只要你能帮我解决那些怪事,多少钱都没问题。您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如实说的。
还挺好说话,他心想。他之前的几个主顾,每次听他说完这些,虽然不至于赶他走,但也会说两句不好听的,类似于小小年纪这么大架子什么的。余方朔当然不是吃闷亏的人,最后也讹了他们不少钱,这个世道,还是要学会挑人下菜碟的。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对那个仆人道:“你去找几个男的,找一个大棚,能遮光的那种,先把院子里的棺材遮了,别让月光照到。然后让人把最东边的房子收拾出来一间,然后……用黑布把窗户全遮住,别露一点光。”
仆人看男人,后者点了点头,她就躬身下去了。余方朔掏出手机点开了日历,男人站在边上问他:“大师,要不要我让人去给你采办什么东西?”
余方朔没有立即回答,埋头鼓捣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他:“家里有朱砂吗?”男人点了点头,余方朔就往外走去,一摆手示意他跟上。
“你确定你说的那些事是从你夫人去世之后开始的?”
男人看着余方朔围着棺材转来转去,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不敢问,老实回答:“对,但我夫人之前身体一直很好,我们一家每年都会定时去体检,报告上一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半个月前,她突然晕倒进了医院,检查过后,只说是过度疲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就在几天前,又在家里晕倒了,这次倒了就再也没有醒来。”说着,男人已经红了眼眶,看着那口棺材,眼神分明就是在透过棺材看里面的妻子。
余方朔琢磨了一会儿,又问他:“你近两个月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
“没有,一个月前我去了一趟南方收货,回来之后就什么地方也没有去过了。”
“和什么人?”
“我和公司的几个员工,都是老熟人。”
从唐叶给他发过来的资料来看,这个人是名牌大学毕业,在公司工作这些年,员工和上司对他的口碑都不错。唐叶对这个人的风评也不错,想来人品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我看夫人的死并不寻常,你看看。”余方朔手往棺材盖下面一摸,棺材盖和棺身的连接缝隙处,有些潮湿,能明显摸到水。这可是大夏天,近半个月一场雨都没有下。男人摸了一下,脸色微变:“怎么会这样?”
“阴气郁结,湿气加重,里面的尸体可能已经不对劲了。再加上你们就这么把棺材摆在这儿放了这么些天,月光一直照着,没蹦出来已经很意外了,再等个一两天,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那怎么办?”
“听说明天就是头七了,再撑明天一天,后天抬去火化之后,就没事了。”余方朔看着那口棺材,心道:但这一天半可不好过啊。
“对了,我记得你还有两个孩子是吧?”余方朔转头看向他,男人点了点头道:“是,这会儿应该在睡觉。”
“我去看看。”男人也不含糊,领着余方朔就往耳房去了。余方朔走到门口顿了一下,里面很安静,他先是把门推开了一条缝,往里面看了一眼,能看见地上乱扔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余方朔对他做了一个小点声的动作,然后就把门推开走了进去,地上那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玩具,还有虎头枕头,但是已经被扯破了。走到床边,余方朔俯视着两张熟睡的小脸,半晌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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