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吃惊是谷天宇隐藏的实在太深,就连他也没有查出齐平竟然是天星教的隐藏帮手,但林枫知道,谷天宇心机深沉,处心积虑谋划多年一心要雄霸武林,在这种成败攸关、生死存亡的时刻,绝不可能推出一个平庸之辈当帮手,齐平一定不简单!
齐平道:“智贤,十年前你赐给我的那一掌,我至今都刻骨铭心,今天我要讨回来!”
智贤道:“齐平,当年玉雕菩萨被劫,还死了四名少林弟子。后来我查出是清河帮干的,我当时也只是取回了玉雕菩萨,并没有杀清河帮的人,也没有想要伤你的性命,只是想将你带回少林寺发落,是你趁我不备时暗施毒针,我才出了重手,即便如此,我那一掌也并不致命,没想到你中掌后坠入山崖。事后我到崖下寻你,却并没有找到你,原本以为你掉入河水之中丢了性命,尸身被河水冲走了。阿弥陀佛,老衲现在才明白,原来你早已经计划好了,为了不被我带回少林,借机坠河逃脱,齐帮主真是好算计啊!”
齐平冰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火气,道:“智贤,你少在这里假仁假义,是我命硬才侥幸活了下来,你对我帮中兄弟下的黑手还轻吗?十六个兄弟武功尽废,十一个兄弟被你打伤打残,要不是那十多个兄弟跑的快,清河帮所有的人都会伤在你手里,你少林寺仗着门派大、武功高,一日之间就把清河帮搞得土崩瓦解,此仇不报,难解我心头之恨!”
智贤道:“我对清河帮的人只是小惩大戒,至少没有伤及他们性命,经历此次之后,他们如若改过从新,或许会活得更长久。你心中怀有仇恨,那少林四个弟子的性命该如何说呢?”
齐平指着自己脸上两条犹如蚯蚓般的伤疤,这是他在坠落山崖时的划伤,他愤怒地说道:“小惩大戒?真是可笑之极!我真的要感谢你赐予我的惩戒,让我时时都告诫自己,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决定别人的命运!”
从齐平的愤怒可以感受到,这十年来,他内心的仇恨就如火苗一样从没熄灭过,时时在烧灼着他的心,使他一直处于痛苦的折磨和复仇的煎熬之中。
齐平接着说道:“你说是我劫走了玉雕菩萨,可是那尊玉雕菩萨就天经地义应该属于你少林寺吗?那尊玉雕是你少林寺的和尚雕磨的?还是你少林寺和尚花钱买来的?它本是宋侍郎的私物,宋侍郎死于乱战之中,那尊玉雕自然也成了无主之物,是你们少林寺趁乱占为己有,难道你少林寺抢得、我清河帮就抢不得吗?说白了就是谁的拳头硬、谁的刀剑快,谁就有道理。”
智贤道:“阿弥陀佛,玉雕菩萨原本是宋侍郎的私物不假,后来辗转到了和静公主手中,和静公主心慈向佛,赐于少林寺供奉,而并非是少林弟子抢的。那尊玉菩萨出自宗师之手雕琢而成,栩栩如生,玉质极品,价值万金。齐帮主是因为动了贪念才会出手狠毒,不仅劫走玉雕菩萨,还杀人灭口,现在却发此狂悖之言,论起了拳头刀剑了吗?少林寺立派百年,何曾有过以势欺人、以武压人的做法?”
智贤之言说的确实没错,少林寺法规严苛,或许有个别弟子惹出事端,但少林立寺百年以来,怀有独善其身的自私之心是存在的,却并不是一个生抢豪夺以武欺人的门派。如果说林枫对少林寺这些和尚有些好感的,要数武痴八长老智玄,还有一位就是性情秉直、为人忠厚坦诚的智贤长老了。
齐平有些恼羞成怒,亮出一把短戟,指着智贤道:“智贤,不要讲什么大道理,当年你武功高,自然一切你说的有理,今日我必报十年前一掌之仇,以解我清河帮覆灭之恨。哼哼!今日我还要从少林寺拿走十年前本就属于我的那尊玉菩萨!”
这时,人群中有个愣头青扯着嗓子喊道:“说那么多废话有个屁用?手头上见真章,在这江湖之中,谁他妈的武功高谁就是爷!”
此人话糙理不糙,说的话倒也一语中的,颇有几分道理。
随即有几个人跟随起哄,这些人敢起哄齐平,无非是因为十年前的清河帮根本提不上台面,再就是齐平干的一些打劫抢夺之类下三烂的事,名声一直不怎么好,起他的哄,无非是心理作祟,这种人竟能一跃成为天星教的副教主,真他娘的屎壳郎穿上皇袍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很多人恨不得马上看到他被智贤大和尚打的屁滚尿流的惨相,才顺了他们作祟的心态。
其实在场大多数人心底里还是希望少林寺能打败天星教,这倒也不是少林寺有多好,能为武林各门派做什么有益的事,毕竟少林寺这群和尚很少干预各门派的事,也不会欺压和吞并其它门派。
可是天星教一向杀伐狠毒,谷天宇更是一个狠辣的主,天星教一旦雄霸江湖,很多门派难逃被吞并、依附或者被驱使的命运。只因谷天宇是江湖排行榜上的顶尖高手,怯于他的威压,很多人只是敢怒不敢言,心里还是期盼大和尚能打败谷天宇,天星教也不敢再兴风作浪了。
天星教和少林寺今天本来就注定用刀剑来说话,以武功分高低,说了那么多,无非是彼此都想在天下豪杰面前争个所谓的道义。人虚伪起来,其实比动物还可笑!
六长老智真手握钢刀要冲上前去,却被智空方丈伸手拦住,智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前去。
智空方丈毕竟不愧为执掌少林寺多年的当家人,眼力还是很毒辣,他显然发现了其中必有蹊跷,谷天宇不会无缘无故把齐平推出来,只看齐平如今一副嚣张凶狠的样子,必定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个齐平了。
少林寺长老之中,只有大长老智勇和四长老智贤武功修为最高,六长老智真相对二人而言,还是有些差距的,智空方丈此时不能让智真贸然上场,一旦输了,不仅会折了智真的性命,也会损了少林寺的名声和脸面。大长老智勇前不久被银枪夺魂阵围困,受伤并未痊愈,现在上场等于送命,所以智空还是决定让四长老智贤应对齐平。
智空方丈见齐平的短戟锋刃泛着蓝光,不由心头一惊,赶忙出言提醒智贤,道:“师弟要小心兵刃有毒!”
智贤看向齐平手中的短戟,短戟只有四尺长,重量不会超过十斤,戟两侧是两个弯月形锋刃,前端锋刃一尺有余,似矛非矛、似剑非剑,锋刃本是白钢所铸,但在阳光下却泛着淡淡的幽蓝之光,显然锋刃处是用毒液长久淬炼而致。
武林之中用毒者、用暗器者不乏其人,暗器以川蜀唐门为最,用毒以滇楚之地为最,但在兵刃上涂毒、淬毒的,却少之又少,而且一向被江湖人所鄙夷。
智空方丈说完,果然引来了不少人唏嘘,更有甚者还出言讥讽。
齐平倒很坦然地说道:“不错,我短戟的锋刃上是淬炼过剧毒,就是专门为了对付你的般若掌,智贤,你当然也可以用兵器。”
智贤的武功虽未被排进江湖排行榜,是因为他极少涉入江湖,更没有人见过他显露真正的实力,但智贤的般若掌早已名扬江湖,如果此刻以兵刃对战,无疑是舍本求末。
智贤面色凝重地盯着短戟,十年前齐平用的武器是鬼头刀,现在却改刀为戟,如果没有非同寻常的际遇,一般都不会轻易改换武器的。但智贤只有应战,也必须应战,智贤道:“你杀了少林弟子,老衲十年前未将你带回少林受罚,今天仍要以一双肉掌将你留下。”
齐平阴森森地说道:“十年之辱,今日必报,老秃驴,受死吧!”
齐平挥戟而上,出招狠辣,力道奇大,招招直击智贤周身要害。
短戟三面锋刃,在战场上近战时杀伤力极大,但江湖人用的却很少,只因为戟重难使,非力大者不能用之,再者戟法难练,刺、劈、斩、砍、挑、扫招式繁复,要求极高,很难练到攻防兼备的境界。江湖对决不同于战场厮杀,稍有破绽,便有生死之危。
智贤以一双肉掌对抵铁戟,自然不会硬接,尤其是短戟的锋刃还带有剧毒,让他更加有所忌惮,但智贤的般若掌神出鬼没,变化万千,令人防不胜防,只要被击中一掌,必定筋骨断裂。
齐平的戟法甚是威猛,攻防兼备,进退有度,戟法之中既有刀剑之式,又有短戟之招,变化虽然不多,威力却胜过刀剑数倍。谁也不知道齐平在十年之中到底有什么样的际遇,学到了如此精妙的戟法,更让人疑惑的是,短短十年时间,齐平的功力竟然达到匪夷所思的境地,足以跟修炼多年的智贤长老相抗衡,甚至在力道上还隐隐超过了智贤长老。
智贤也是惊疑不已,没想到齐平十年之后变化如此之大,无论是内功修为,还是戟法之高,都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如若此刻“姑苏闲阁”老阁主东方闲在此的话,一定会将齐平排进江湖排行榜前五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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