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却仰面躺着,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正上方他那张总是让她想对他动手动脚的脸。
“你笑起来为什么这么好看呀?”她伸手去摸他的鼻梁。
“物以稀为贵。”张存夜说完,轻咬着下唇笑,挑逗又舒意。
“你别笑啦,你一笑我就想啃你。”
“啃哪里?”
“这里。”她指着他下巴说。
“那让我咬一下你先,”他唇角的笑意绷不住,一点点溢出来,“我想咬你的脖子。”
“什、什么!”甘却眼看着他低下头来,她配合地把脸转向另一边,露出细白的脖颈一侧,然后感受到他凉凉的唇,贴在她皮肤上。
张存夜埋在她颈间,牙齿轻轻咬了咬,甚至能听见她血脉下的搏动。
两手本来举在自己脑袋两侧的,甘却被他咬着,却情不自禁抬手去磨蹭他的黑色短发。
她听见他低声说了一句话,貌似是英语,没有起伏的音调。
“张张你说什么?”
“没。”
他撑起身,俯视着她,额前垂下的碎发有点乱,“我出去一下,你在房间里待着。”
“啊?你去哪?几点回来呀?”
张存夜从她床上下来,整了整衣服,“傍晚之前。”
“噢……”
他关上房门出去了,甘却坐在床上,看了看桌上那杯没喝完的红糖水。就知道他这么反常,肯定是有事。
5
failureisjustlifetryingtomoveusinanotherdirection.andidid.
这句话他不是说给甘却听,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给谁听,大概是命运这个鬼东西吧。
离开酒店,打车去了鹿特丹市经济会展中心,张存夜的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像覆盖了一层冰。
s的闺蜜在电话里报了这个地址,他站在电梯里,一路往上升,也随时准备着一脚踩空。
她说s是悄悄过来的,她说她带来了他的所有身份资料,包括孤儿院档案和领养证明。他迫切想要拿回来的那些东西,她都帮他取出来了。
双手插兜,电梯门开,拐过商务大楼安静空旷的廊道。
找到电话里的人说的那个门牌号,张存夜把手放在冷硬的不透明玻璃门上,缓缓推开。
可是看见里面站着的那个人时,他才深切地明白自己有多弱。
弱到连基本的辨别能力都没有。
来人根本不是s,而是她的母亲。也即,他的养母。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他时,钝痛感瞬间袭击了他的心脏,曾经穿膛而过的锐利从来不曾消逝,依然让他痛得说不出话。
我们的一生中,也许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放过我们。
它们就那样若隐若现地贯存于我们的身心,只要出现一张忘不了的脸或者一个特定的名字符号,就足以重新放出那些本已被我们打败的恶魔,像潮水一样环绕在我们周围,然后继续纠缠,终生尾随。
他站在她面前,只是一个被母爱放逐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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