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安静地离开,司马有仪拾起掉落的手帕,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盈盈地向他徐行两步,兰玉竹波澜不惊地注视着她,大概猜到了她单独与自己会面的目的。
片刻后,她终于整理好了说辞:“王爷,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了。”
“臣如何知晓?”兰玉竹笑笑,“还请公主不吝赐教。”
她咬咬唇。手帕在手里揉成一团又展开,周而复始。“我想和你成亲。”
“太后懿旨已下,公主还忧心何事?”
来之前,她甚至料想这人会大发雷霆,痛骂于她,可为何他半分情绪也看不出来,就好像这场赐婚的主人公不包括他一样。
“你……愿意吗?”
兰玉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并不搭腔。
她便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我知道的,上次见面之后,我就已经暴露了,出此下策,也是逼不得已。”
对此,兰玉竹不予置评,他仿佛真的只是个局外人,在透过这双年轻却沧桑的眼睛看着他人。
“你说话呀。”她搅乱手帕,心如乱麻,“你怎么想?”
兰玉竹启唇,浅淡的笑意一晃而逝。“公主想听臣说什么?说我不愿意?那又有什么作用呢?说我已有心上人,让您好自为之吗?”
“我……”
他咄咄逼人,反唇相讥:“还是说求公主大发慈悲,放过我这个残废之身?”
“你……”丝质的手帕经多番蹂躏过后恢复了原样,被她压在嘴上,堵住了她还想辩驳的嘴。
他朗笑几声,惊起飞鸟两只,眺望着两只鸟儿并入苍穹,若有所思:“皇宫重兵把手,‘连只鸟也别想飞进来,’除非这鸟本就身在皇宫。”
“你说是吧,公主?”
司马有仪愣愣地盯住他,明明温柔似水的眼神,为什么没有一丝属于她的温情?
“总之,”她挺起胸膛,努力抛却柔弱的一面,“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
“公主,盖棺定论听起来总不吉利,”兰玉竹轻巧地问,“彭丞相的女儿近日暴毙之事您可知晓?”
司马有仪方才还觉得没什么,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柳眉轻蹙。“你说这个干什么?”
观其神色无异,兰玉竹移开眼去,意兴阑珊。“没什么,公主若无其他事,臣就先告退去御书房了。”
“等一下!”她追着他下了关山亭,几度欲言才终将口张开,“……对不起。”
“臣告退。”
兰玉竹并不讨厌这个女人,她知进退识大体,实际上是个相当好的配偶选择,但现在他只要一想到殷殷切切,在黑暗中一直守望着他的影昭,他就如何也提不起对她的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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