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骖聿少年习武,骑射皆精,一到别宫,稍事休息,就带着随从跨马入林而去。几日骑射下来,骖聿明显的心情愉快了很多。大自然的清爽和谐想来也确实能让人心情舒畅。
这日清晨,骖聿就带着数十护卫,纵马入林,宁骋远身为将军,职责所在,日日当随侍左右,平日里都是他和凌云一人一天护驾,今日轮到他,自然也随之前往。
驰骋半日,大家都有些疲倦,骖聿看来兴致正浓,并不回宫,带人往最近的一处休息地而去。
许是因为兴奋,许是因为激烈的运动,此刻,骖聿那双清冷如冰的眸子里闪烁出耀眼的神采,令那一向冷峻的容颜也有了一丝暖意。宁骋远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一双眸子只是定定的凝望着前面尊贵傲岸的男子。马上的人是如此的飞扬俊挺,看着这傲然俊拔却又显得如此孤绝的身影,宁骋远几乎望的痴了去。这个身影,他早已刻进心里,印入骨中。从什么时候起,他爱上了这个人?是初见的微笑,迷惑了他的眼眸?是月下的温柔,迷乱了他的心扉?是花间的诉情,让他,又或者,在他假装深情时就已经情深如海,伪装无心处早已爱意如潮?因为刻意的压制,所以,才会酿成这么重这么深的情?化进了他的血他的肉,与他熔在一起,变成他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无法自已的痴望着骖聿,宁骋远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眼中的酸涩却怎么也忍不住,此生,他真的只想这么随着他就好了,再无所求。
到了木屋前,骖聿翻身下马,把鞭子扔给一旁的人,几个随从先进去收拾停当,这才请骖聿进去休息。一个侍卫放出旗花,通知别宫中骖聿决定在此休憩。随后众人才忙着弄水洗脸擦拭,也坐在外面休息起来。
不多时,一群太监侍卫纷拥而至,膳食果品饮水无一不备,中间还有几个娇美的女子,宁骋远微感奇怪,此次出行,骖聿并未带一个嫔妃宫娥,这些女子看来也不象是宫中的女子,不过,这些事轮不到他管,宁骋远垂下眼睛,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秋草。
几个女子小心的入内,骖聿瞥了一眼,一个太监赶紧小心的回道,“起禀陛下,这四个女子乃是詹大人一早送来的,说是侍奉陛下。我怕陛下午间需要休息,故此把她们带了来,皇上若是不喜欢,奴才这就遣走他们。”
骖聿冷冷一笑,詹至光拍马溜须的本事的确是一流,知道他此次出来没带嫔妃姬妾,忙忙着就把人给他送来了,倒真算得上是不辞劳苦。而且还打通了自己的近侍,本钱下的还真是不少。
骖聿淡淡的打量着跪在面前的女子,一个个都是艳色照人,倒是幽兰牡丹,各擅胜场。骖聿挥挥手,让近侍退下,“罢了,既然送来了,就留下吧。”
骖聿对床第之事并无太多迷恋,否则,也不会一个嫔妃不带的就来此。不过,男性的正常需求他也不想克制,既然人都送来了,他不介意留下。
“你在外面守着,我歇一会。”
目光根本没有看向跪在地上的宁骋远,骖聿斜靠在床上,一面爱抚着身下早已衣衫不整的女子,一面用冰冷的声音吩咐着。为什么让他守着,这是侍卫的工作,可是,他却偏偏唤了宁骋远进来。也许,只是为了让他难堪吧。为了让他知道,自己早就不再爱他,自己恨他,厌他,憎恶着他。
何苦自己骗自己呢?骖聿冷峭的想着,现在,他手下是满满的软玉温香,鼻端萦绕着是处子诱人的幽香,可是,这一切却无法让他专心。当初,他没有碰过宁骋远,他爱他,所以尊重他,他是那么珍惜着、爱护着这个男人,象是对待天底下最娇嫩的花、最珍贵的宝贝。生怕若他不快,生怕损了他,伤了他。多少次,他想占有他,可是,看着他怨尤的容颜,他忍住了,他舍不得让他难过,更不忍伤他分毫。可是,他错了,宁骋远不是,他原来不是他心中高洁纯美的情人,他早就是骖忻的人,他的身体早就脏了,污了。骖忻无数次的拥抱过他吧,一想到宁骋远曾经在骖忻身下呻吟扭动,骖聿的心头就仿佛燃起了一把火,又象是压上了千年的寒冰。让他颤栗的想要毁掉面前这个人,毁掉身边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宁骋远没有抬头,听着在床塌间不时逸出的呻吟,他半跪着顿首,然后缓缓的站起来,走出木屋,随后小心的把门关上,然后垂首,默默的站在门外,仿佛一座凝固的石像,清俊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多时,屋内就传出了娇媚的呻吟和荡人心魄的喘息,宁骋远静默的听着,奇怪的没有感到心痛,或者说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原本总是闷的无法呼吸的胸口此刻却是空荡荡的,空的让他几乎以为自己也要消失了一样,而那颗一直痛一直疼着的心也仿佛丢了、没了。只有那不停涌进耳中的淫靡的音浪,才让他知道自己仍然活着,仍然站在这里。
骖忻急切的等着宁骋远回来,只要宁骋远和骖聿出去,他就忍不住的担心,宁骋远太痴太傻,面对骖聿的冷酷,他只会默默承受,可是,他无法形影不离的守着他,所以,每次,只有看见宁骋远的身影,骖忻才能稍微放下心头的大石。不过,这次出来,宁骋远明朗了许多,也许,是因为骖聿的情绪和缓的缘故吧。骖忻心里酸涩,能如此影响宁骋远的情绪,能牵动他所有思绪的,从来就不是他啊。可是,只要他开心就好,他,早就不求他的心了。
可是,今天不一样,宁骋远的眸子黯淡如黄昏的日色,神情又是那么飘忽,出了什么事吗?还是骖聿又对他做了什么?骖忻按捺不住关切,虽然知道不该,却还是拉着宁骋远离了众人。
“没事,今天可能是有点累了。”
宁骋远微笑着,柔声安慰着骖忻。骖忻担忧的看着他,那抹笑容飘忽的象是早晨草花上的雾气,那么轻那么淡,而宁骋远纤细的身体在夕阳的余暮里,是那么伶仃凄迷,仿佛稍不留心就会转瞬消逝。
骖忻心头莫名的害怕起来,忍不住伸出手,紧紧的抱住宁骋远,怀中的身体是如此的单薄消瘦,甚至还微微有些颤抖,骖忻担心惊惧的抱着宁骋远,紧紧的,重重的抱着他。他一直都担心宁骋远会垮掉,宁骋远只是一个人,不是神,面对这么沉重的心灵负担,骖忻好怕,怕宁骋远会撑不下去,会象天边的烟云一样转瞬间就消逝。
宁骋远柔顺的偎依在骖忻的手臂里,轻轻闭上眼睛,他把自己整个人都交给了骖忻温暖的怀抱,疲惫的神态是那么软弱凄凉。他靠在了骖忻身上,抱住骖忻的姿势,就象是溺水的人终于找到了一块浮木,可以稍事歇息。
骖忻心疼的拥紧他,黯淡的暮色中,两个孤单的身影就这么相互依偎着,静静的汲取着彼此的体温,可是他们都没有发觉,远远的,在苍茫的暮色中,一个冷寂的身影把这一切都收进了眼底。那双冷情的眸子,因为骖忻和宁骋远紧密拥抱在一起的身影而燃起了火焰,象是燃烧在冰上的火,酷寒而又灼热,那双眸子浸在冰里火里,却愈是显得清明朗洁。谁也不知道,在那个人的心里,是不是也象是这般的被这冰火煎熬着,烧灼着,刺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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