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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迷雾之中,不见其身,只闻其声。
天空中偶有食腐肉的秃鹫飞过,发出振翅之音。再就是落于枯树上的乌鸦,发出“啊——啊——”的凄惨悲鸣,就像给路过的行人预示此处的危险。
要是这雾气再薄些,便能看见有水滴从黑色树干的树皮上滴落,那水落在地上,立刻发出“嗞啦~”的声响,然后从焦灼的地面上浮起水雾。
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大大影响了几人寻路的进程,拖慢了四人的脚步。
一旦走失,再想把对方寻回来,简直是难如登天。所以四人几乎是紧紧依靠,接触亲密。
向灵华和李玉霄两个人各怀鬼胎,夹在慕流云和南宫渚之间,谁也不让着谁。
对于这样诡异的队形,慕流云和南宫渚心下也是默认的,他们觉得,把两个小辈放在中间,的确更加安全,一旦发生什么变故,也能及时作出反应。
浓雾之下,鬼气森森,寂静让人心底发毛。
南宫渚先一步开口,打破了空气里的沉寂。
“没想到萍水相逢,一面之缘,我们四人却能像如今这样结伴而行,互相照应,真是天命难算,也算有缘。”
慕流云慢慢颔首,应道:“南宫道友说得极是,前几日我和徒弟路过那沙虫附近,能一睹南宫道友风姿,其后又历杀人夺宝之险。如今又能一起进入这样的险地,其中缘分,不可谓不深厚。”
谈及此处,南宫渚忽然想起了那逃跑的墨黎。
墨黎此人虽不足为虑,但他口中提到的那个兄长,可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关于这件事,自己还是有必要告知慕叶道友师徒的。
旋即开口:“慕道友说起那杀人夺宝一事,在下有一些话想告知道友。”
“但说无妨。”
“墨黎此人,阴险狡诈,手段阴毒,会一些邪门歪道的术法。本出身玄烨门,但最新的消息是他已经叛逃了,现在算是玄烨门追剿的通缉犯。”
“上次侥幸让他用了秘法逃脱,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道友当时应该也听见了他喊的那些话,这些言语,也并不全是危言耸听。其中,是有一些真实的传闻的...”
“虽然说是传闻,但其中大部分都是事实。那人皮灯,便是其中一件。道友是散修,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正统修仙门派之间早就传开了。墨黎之所以叛逃玄烨门,也和此事有关。”
“据传闻讲,是一负责清扫的杂役弟子,在其居住的洞府附近发现了半截属于凡人的手指。”
“我们修者,对于凡人来讲本应该是他们的守护者,我们能接触到的天地灵气,其实是凡人们生活生存所产出的一种“俗世烟火之气”,这一点,想必慕道友也是清楚的,就别怪在下啰嗦了。”
哦?慕流云还真不知道居然有这一茬。听到这里,也突然打起精神。
李玉霄和向灵华也都侧耳倾听。向灵华流转三世,经南宫渚这么一提,尘封的记忆渐渐复苏,好像是偶然听过这墨黎的名号。
但他三世以来,不论以什么样的形式,一直都把世界的重心放在了他师尊慕流云的身上,对于其他人或事一直是不甚在意。对于墨黎此人的了解仅仅限于模糊的名字。
“那杂役弟子大惊,也不敢声张,生怕打草惊蛇。便悄悄把此事告知了执法堂的长老,原本一个小小的杂役子弟是没办法将消息直接告知门内长老的,但玄烨门不同,上一代执法长老那时刚刚退位,换了一个新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那新晋的执法长老也一样,急切的想要做出一些成绩巩固自己的地位,于是,此事便传开了。”
“那执法长老可谓是大动干戈,把墨黎的住处翻了个底朝天,不查不知道,这一深挖下去,直叫人遍体生寒。”
“那哪里是住处,说是魔窟也不为过。”
“各种人体组织和碎片散落在地,台面上铺满了凡人尸体做成的各种摆件,人皮制成的灯就像鬼眼,散发着摄人的光亮。整整齐齐有十八具凡人骸骨,而且是一家人。灭门惨案。”
像是应景一样,乌鸦此刻愈发痛苦的嚎叫,就像那惨遭灭门的凡人鬼魂附体,诉说着不公。
慕流云怔怔的听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自上而下游遍全身,让人汗毛倒立。
李玉霄被吓的不敢出声,总觉得自家师傅说的这故事搭配起现在的场景,愈发恐怖。
向灵华倒是饶有兴致,这人的行径倒是和第一世的师尊相比也不遑多让。
只不过他师尊虽然爱好虐杀,却没有这些收集凡人尸体的兴趣,反而是嫌弃至极。
准确来讲,他师尊是谁也瞧不上。
南宫渚浅咳一声,继续说道:“这还没完,玄烨门派人细察,发现了那墨黎的身世。他竟然是个娼妓所生的野种,玄烨门上下大惊,正统的修仙门派是怎么样让一个娼妓之子混进来一同修行的。那些曾经跟墨黎一起修习过的仙友也是纷纷唾弃,大慨运气不佳,与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人一同求仙问道。”
“玄烨门的掌门也被惊动了,当即下令要将墨黎这厮擒拿,以儆效尤。”
“其实,凡人本就微小,他们的生命对于修仙之人来讲算不上贵重。但若是修仙门派出现了这种伤天害命的仙者,对整个仙门来讲是有损大道气运的,这个层面上来讲,这件事便严重多了。”
说着,南宫渚突然放低了声线,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到一样,对着慕流云三人悄悄话道:“慕道友,不知道你是否知晓,有一人,墨黎相比起来,也算是小巫见大巫。跟道友你的姓氏一样,也是姓慕,叫慕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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