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秋菊笑她天真,又爱她一片赤子之心,温和地说道:“以后你想吃了,就过来。我会的东西还多呢,一样样做给你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方菲回来了。她刚刚不想多和廖秋菊说话,只能不断地喝茶掩饰尴尬,结果导致内急,匆忙跑出去时撞到了廖秋敏。
农家的旱厕让她难受极了,出来后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味儿,在风口站了半天才觉得好些。
虽然方菲没说什么,可是廖秋菊一看她的神色,便知道怎么回事。因为,她刚刚穿过来的时候,最不习惯的也就是厕所了。
想了想,秋菊盛了一碗玉米粥,又拣了些腌笋放在小盘中,摆在桌上,说道:“方菲妹妹,先喝点粥吧。”
方菲胃里还有些翻腾,若是让她上来就吃饭,可能有些困难。可这清粥小菜倒是不怕。尤其是腌笋那酸酸辣辣的味道,闻着就十分开胃。尝了一口,居然压住了她翻腾的肠胃,一口气便吃完了那一小份粥和酸笋。
吃完一抬头,发现廖秋菊和郑晓雯都在看着她,忍不住红了脸,觉得自己吃得太快了,不好意思地说道:“两位姐姐见笑了,这酸笋真是好吃的很。”
郑晓雯一扬头,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早就告诉你,我这秋菊妹妹不是一般人。”
方菲似乎一怔,而后笑着说道:“秋菊姐姐真是好手艺,妹妹自愧不如。”
秋菊笑了笑,没说什么。其实她早看出来了,方菲这个人既自卑又自傲。家境不好让她面对郑晓雯的时候,情不自禁地自惭形秽。可对着自己,方菲又很有优越感,还想找回些自信。
明明是依附郑家的穷亲戚,还偏要摆出依附清高孤傲的样子。廖秋菊才不打算让着她呢,既然合不来,那就少打交道,大家都轻松。
秋菊又给芍药也盛了一大碗汤,大家都吃得撑肠拄腹才放下碗。
三房的院里欢声笑语,可正房的气氛可不那么和谐。廖秋敏没能把郑晓雯请过去,被廖老婆子好一顿说。
“你说你这死丫头,光吃饭不干活。请个人有什么难的,态度好点儿,嘴甜点儿,一准能把人给叫来。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们这样的死丫头真是赔死了。”
廖秋敏低着头不敢回嘴,心中却是愤愤不平。人家郑大小姐都说了,这次就是来看秋菊那个死丫头的,还赶她走。她一个人还能强把人拽过来不成。
张氏看女儿挨骂,实在忍不住,辩解道:“娘,不是秋敏不想把人请来。这不是郑大小姐不愿意嘛,再加上秋菊那丫头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请不来人也是意料之中。”
“我呸。你还有脸说,你看你养几个娃,不是坏家里的事,就是干吃饭不帮忙。家里有了你们这几个可是倒了邪霉了。真是吃啥啥都香,干啥啥不行,丢人现眼的玩意。”
张氏被骂得面红耳赤,再也不敢回嘴了。
廖青云在一旁撇撇嘴,早就看出人家不想搭理她们了,偏偏娘和大嫂还使劲往上凑,这不是找不自在嘛。
“奶,那这些饭菜咱们都自己吃了吧。”廖秋敏在三房闻了一肚子香气,却没吃上饭,肚子早就咕咕叫了。现在看着油光闪闪的腊肠和白米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吃吃吃,就知道吃。真是个讨债鬼。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吃这些个好东西。”
“廖秋菊她们吃鱼呢,咱们怎么就不能吃点荤菜啊。”廖秋敏实在是气不过,忍不住争辩道。
廖老婆子冷笑一声,骂道:“你倒是会比,怎么不看看人家招待的谁。郑家大小姐你比得了吗?人家的爹是官,家里良田千亩,铺子百家,仆人成群,吃条鱼怎么了?你有什么,那什么跟人家比,还好意思说。再这么没皮没脸的,干脆什么也别吃了,饿一饿就清醒了。”
廖秋敏不敢说话,可廖青云不爱听这样的话,拉着一张脸说道:“娘这样说好没道理,这饭都做好了,不吃难不成还扔了不成?”
廖老婆子没理自家闺女,顺手收起了腊肠炒的菜,嘴里叨叨咕咕地说道:“这白饭和腊肠都放着,晚上等你爷和爹回来一起吃。中午把这炒蛋吃了,真是便宜你们了。”
有蛋总比光吃咸菜强,张氏急忙站起身,去厨房端了几碗粥。几个人每人一碗粥,就着葱炒蛋吃了起来。
张氏吃了一口粥,眼珠一转,叹道:“昨儿我去方家,看他们桌上放得都是县城里买回来的点心。方家女人身上穿的细布的衣服。方家嫂子说,自从她家的闺女嫁给了财主,家里的日子好多了,别的不说,那肉绝对管够。”
廖秋敏不知母亲的意思,却也附和道:“唉,人家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我看那郑家小姐的丫头,穿的都是绸缎衣服呢。”
廖老婆子哼了一声,心道方家那破落户,若不是把女儿送去做妾,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这样想着,脸上就有些不服气,忿忿道:“有什么了不起,那丫头当年长得还不如咱家青云呢,早知道……”
话没说完,廖老婆子察觉到自己失言了,急忙止住了话,哼了一声就过去了。
可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虽然话没说完,廖青云却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早知道什么?难道家里也想让自己给人家做妾不成?
廖青云心里一动,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懊恼。自家还从来没有姑娘去给人做妾,难道要从她开始。可想想那荣华富贵,那锦衣玉食的生活,心里又向往的很。一时间心头涌起各种情绪,只能低下头,猛啃了两口馍馍,才没有失态。
张氏冷眼旁观,心中暗喜,只觉得这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小姑子既然已经动了心,接下来就好办了。只要能把小姑子嫁到孙家,说不定,秋文明年的束脩就不用发愁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的高兴,面上带了几分喜色,饭也吃得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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