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二房一表态,廖老爷子和大房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却又咬着牙,不松口。
廖秋菊也不催,现在急得可不是她。话说开了,就看廖老爷子怎么决定了。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二伯母平时看着自私精明的样子,今天居然有意无意地帮了自己不少忙。也不知道她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其实,李氏的娘从前是大户人家的丫环,后来放了出来。不过手中积蓄不少,而且为人精明,眼界也和一般的庄户人家不同。李氏深受母亲影响,看出来这个侄女弄的酒恐怕是大有可为。加上她本来嫁妆丰厚,几个妯娌中,她手里是最宽裕的,腰杆子也硬,敢跟大房别苗头。
廖家的老二虽然为人溜奸耍滑,有点好吃懒做。可是对媳妇还不错,见李氏长得好看,又有钱,平时都听她的。
这样,二房的夫妻俩率先表明了态度。
大房张氏把这个弟妹恨到骨头里,觉得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不操心银钱,就怂恿老爷子。他们大房可是有两个儿子呢,为了老二读书,老大的亲事都一推再推,这要是做生意再赔了钱,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廖老婆子半天没吭声,心里也是同样的顾忌。她一辈子没离开过小马村,对她来说,侍弄土地是正常的。庄稼人,不都是从土里刨食嘛。
只要不惜力,土地就会给人回报。可做生意算什么正经事,万一赔了,哭都没地方哭去。在廖老婆子心里,和土地无关的事情,都不是正经事。就算这酿酒再挣钱,她都觉得心里都没底。
廖秋菊想了想,建议道:“爷奶,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得相信大伯啊,他可是说了,这酿酒肯定能挣钱的。”
廖青森又是一窒,该死的丫头,又提这茬。
秋菊无视大伯杀人似的眼光,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大家担心赔了钱怎么办。要不这样吧,家里要么拿出几亩地专门给我用,就当是你们投钱了。要么,就干脆买点地,专门种我需要的果子用来酿酒。爷奶,你们看这样行不?”
廖老爷子眼睛一亮,这话说得有理,他明知道这酿酒可以挣钱也不愿意投钱进去,不就是怕赔了嘛。可若是只出地,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亏了,地不还是自己的吗?他是庄稼人,只要有地在,就没啥好怕的。
这么一想,廖老婆子也有几分动心了,要是酿酒不挣钱,对他们来说,大不了就是赔掉了一年的收成罢了。再说也不会把家里所有的地都给那妮子用,损失也有限。
看廖家二老都动心了,廖秋菊接着说道:“这样,家里的良田我也不要。因为是种果子,具体种什么也没太想好呢。就先把山脚下那十亩地买下来吧。”
山脚下的地因为比较偏远,又不是上好的熟田,价格只有一般好地的三成左右。就算一下子买十亩地,也花不了多少钱。
廖青森有些犹豫,问道:“那山地坡度起伏大,还有沟什么的,不好种粮食的。”
“我说了,是种果子用来酿酒的。种果子用不了那么好的地,要是大伯觉得不合适,都换成良田也可以啊,我没意见的。”廖秋菊对大伯一家是一点好感也没了。就会盯着别人手里的钱,让他承担一点风险都推三阻四的。
“行啦,山地种粮食是费力气,但是种果子没问题。再说,将来就算不种果子了,还可以种菜,种红薯什么的。秋菊的想法挺好,我觉得可以。”廖老爷子终于点头了。
这一大家子人,都等着钱花。要是除了粮食,还能有些其他进项,那是最好不过了。不然,这大房的秋生正在议亲,秋文读书也要花钱。二房的秋冉也到了相看的时候。再加上自己的老闺女这么闹腾,若是没点嫁妆,亲事也不好找。
想想家里的用钱之处,廖老头就是一脑门子官司。现在老大说三房酿酒能挣钱,试试也没什么坏处,就算是赔了,还能落下些田地,算是给子孙攒家财了。
“另外,这种果子和维护的时候,也需要伯父们帮忙了。我家秋君还小,做不了什么重活。我爹一个人也不可能把十亩地都顾过来。”秋菊又提出了条件。
“什么?那怎么行,我们大房光是家里现在的地都忙不过来,哪有儿功夫管你的闲事。”张氏尖声叫道。一分银子都没见着,让他们大房又出钱又出力的,这买卖太不划算了。
“你放屁!”这下可好,没等廖秋菊说话。廖老太太按捺不住了。在她看来,既然出了银子买地,那这生意就是自家的,当然要尽一切力量弄好。挣了钱,大房也有份,当然不能只等着分钱,不干活了。
“你们大房的秋文,每年读书都是大家供的,现在秋生还想娶媳妇。这都不花钱啊。光想拿钱,不愿意出力,眼皮子怎么这么浅。”
张氏再不愿意,也不敢明着忤逆公婆,只能咬牙闭了嘴。
廖秋菊在一旁暗笑,知道这事是八九不离十了。其实,她之所以提出以地入股的办法,一是觉得这样廖家人比较好接受,再者也是因为她早就发现,在山脚下那片地的附近,有片野果子林,里面有红果和野葡萄。
因为口感不好,这里的人都不吃这两种野果。可是,在廖秋菊眼里,这都是宝贝啊。红果和野葡萄都能拿来酿酒,而且,自己买下了那片山地,她还可以种更多的红果和葡萄,甚至是其他的果树。
这样一来,就能保证比较稳定的果酒供应。不用担心,做了这一批,下一批就没有原料了。
事情决定后,大家都各自回房,没人再提私房钱的事了。先不说三房是不是真的藏了钱,就说以后还得靠廖秋菊酿酒挣钱,大家就不想把人得罪死了。再说,这搜了半天也没看着一文钱,再找下去谁脸上也不好看。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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