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们自是盼着您好的,眼下外头的生意也不必咱们操持,您正好趁这时候寻个良人,不说别的,往后有人给您暖榻也好呀。”
蓉娘顺着沈青棠的心意,拣她爱听的话说,循循善诱道。
“若那大郎君生得歪瓜裂枣,我可是不乐意叫他上榻的。”沈青棠微微嘟着嘴,眼波盈盈。
在一旁铺床的杏儿噗嗤一笑:“娘子爱美,连带着长相埋汰些的人和物件儿都入不得娘子的眼。”
沈青棠手中勾缠着青丝,理直气壮道:“日日对着一个丑的,岂不堵心?”
杏儿便道:“这您大可放心,听那些丫鬟们说,大郎君生得一表人才,便是放眼整个上京城,也是难得的俊朗模样。”
“那便承你吉言了。”沈青棠不以为意,再俊俏,能俊俏出花儿来?
主仆三人一夜无话,奔波多日后睡了最沉的一觉。
卯时初,蓉娘撩起帘帐,拔步床上的美娇娘鬓云乱洒,酥、胸半掩,睡得正酣。
“可是要起了?”沈青棠察觉到帘帐晃动,慵懒地睁开双眸,嗓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正是,昨儿大少夫人命人传了话,卯时末要去老夫人住的白鹭堂请安。”蓉娘小心地将她从拔步床上扶下来。
所幸沈青棠在侯府中的一应装扮都以简单素净为主,并不费时。
净面过后浅浅涂一层面脂,再拿昨日那支玛瑙簪子挽个髻,换上一袭烟紫色的襦裙,便可以出门了。
“娘子先用些糕点,”杏儿给沈青棠上了一碟子糕点,“咱们路远,等回来用早膳必定晚了。”
沈青棠拈起来咬了一口,糕点糙得难以下咽,噎得满面通红,泪眼汪汪。
“这是大厨房做的?”蓉娘连忙端来茶水给沈青棠漱口,狠狠横了杏儿一眼。
“那厨子说这是最软糯细腻的莲子糕……”杏儿委屈控诉道,“奴婢吃着也还好,虽然味道不怎么样……”
沈青棠在江南有自己的宅子和厨子,一应用度都按最精细的来,到了武安侯府竟没想到这儿的伙食还不如江南。
“您且忍耐着,奴婢晚些去膳房给您弄一顿可口的。”蓉娘暗道失算,要赶紧安排个厨子到上京来才行。
沈青棠叹了一口气:“您瞧,娘还劝着我要嫁人,连上京的男人都养不起我,有何好嫁的?”
“这都不是事儿,咱自己拿银子开小灶便是了,”蓉娘哄着,“选个良配可是要紧事,人品好才是最主要的,旁的都不打紧。”
“您等等,奴婢把披风给您系上,省得晒着热……”
于是主仆几人便在观云居外停住了脚步。
刚出院门的赵渊,瞧见不远处的纤细背影,微微挑眉。
这个孤女很有几分胆量么,竟然一早就来堵他。
头上只戴了一支簪子,瞧着成色便很差,发髻也简单,耳坠也没戴,一副十分寒酸的模样。
等等……他的目光移到那件披风上。
那是千金难买一寸的银海绫?
一个孤女怎么会有这等贵重的布料?
莫不是,来路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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