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凌并不嗜赌,却是贪玩至极,随父亲进宫已满两个月,第一个月——安分,第二个月——认清地形,第三个月——就得开始寻乐子了。
“千金散尽还复来,”耿凌无所谓,笑嘻嘻道:“海公公开心、大家开心,我也就开心了!”
“耿少爷开心,”一旁小太监闷着笑,“只怕耿太傅开心不起来哟!”
“是呀,”另一人接腔,“这会儿耿太傅正挥汗如雨地‘之乎者也’挣俸禄,万没想到这边厢出了个咬布袋的大老鼠在帮他疏财呢!”
耿凌倒是沉得住气,对所有讽嘲一概笑笑承受,也不恼火。
“有输有赢,钱财轮流转,你们怎知下一场我还会再输?”耿凌倒是赌性坚强。
“还玩?!”海公公瞪大眼,“您已输得精光,银子银票均清,再玩下去您还有啥子可输的?咱们可不认欠账!”
“不欠!不欠!”耿凌摇摇手,“欠了债就不好玩了,自是现金交易,这样吧!来点儿新花样,掷骰子不够刺激,由您出题,让我去取个皇城里最难到手的东西,我若办不成……”耿凌自怀中取下一颗夜明珠,这宝物是她随父亲入宫谒见皇上时,康熙送她的见面礼,价值连城,没想她竟浑不在乎地拿出来当成了筹码,“这珠子就是您老人家的,但若我能办到,那么您眼前及袋中今日所得之银两则得尽归在下所有!”
“不过先说明了,咱们纯粹只是寻乐子,您老可不能出些偷玉玺、砍人头之类不合法理的要求。”
耿凌笑嘻嘻将宝珠揣至海公公面前晃荡,“不知,公公意下如何?”只见对方瞳孔放大,口水直冒。
“赌!赌!”海公公一把拭去口水,那只南海夜明珠的价值至少在他身上这堆家当总数的千倍之上,如此有利的事情他怎会不愿意?
“海公公,让耿少爷去拿御膳房简大锅子的那柄乌金铲子……”
“别……别……”另个小太监急急插口,“简大锅凶归凶,却还远不如‘御骑苑’里那八头神犬来得凶恶,让耿少爷去取下挂在它们颈头上的八卦环……”
“依我看,前两天晴媛格格不是在熙春园里的贝云湖里掉了串珍珠链吗……”
众说纷纭,大大小小十来个太监俱提出自个儿认为最艰巨的任务。
耿凌听了却不心惊,笑吟吟地一意候着海公公说话。
“别再吵了,咱家心底有计较!”海公公觑着耿凌问了句,“只要不违法理,您都可以办到?”
见耿凌点点头,海公公缓缓开了口,“成!耿少爷若能拿到五阿哥的裤腰带,咱家便算输了。不过这条带子可得亲自由他房中取出,不能至净衣坊里抽取作弊了账!”
此言一出,方才纷扰的氛围全部静了下来,几个太监面面相觑无语。
一个小太监搔搔头挤出话,“海公公,这……不太好吧!既然纯是寻乐子,又何必寻到那些阿哥们的头上呢?更何况,谁都知道所有阿哥里,四阿哥和五阿哥是最最难搞的,五阿哥平日虽不会端架子,却是所有阿哥里功夫最厉害的,骑马、射箭、搏击无一不精,甚至还会中原武林里的精妙绝学,平日起居简朴,身边仅有几个内侍轮值,真想近他的身去取那裤腰带,弄不妥,火了阿哥,下场堪虞……”
下面的话小太监吐不出来,只用手势在颈部比了个手刀一刃,翻了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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