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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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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看过了才说不清嘛，有家的时候惶恐，把自己弄得无家可归，之后又悲伤，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你听上去好悲观，”夏明晗伸了个懒腰，“薛寒其实思维很简单，累了有个地方睡觉，第二天醒过来就又是新的一天了。他是无赖，得过且过，过一秒算一秒，明天那么远，他根本不会去想。你说他没有家，他不是和乐队的人住在一起吗？”

“那只是容身之所吧？”

“那也是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吧？人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只是离开那个地方太远了之后，要他走那么远才能回去他不愿意。他太懒了，他也累了，他看到一片草地，他想，他可以直接就躺在那里休息，不也很好吗？他还能看一看天上的云，晚些时候还能看星星。”

“你把他说得好浪漫。”Summer轻轻笑，“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为什么呢？”

“大概因为他好看，然后他死了。”Summer说。

“但是他多自私啊，这样的人没什么好同情的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憎之处嘛。”夏明晗不由罗列起薛寒的几大罪状，“他的世界里他真正关心的东西只有音乐，他想出名吗？当然想啊，不然他干吗去和酒吧老板、唱片公司制作人睡觉？他还利用自己的身世，用这个凄惨的故事去骗取别人的同情、别人的关注，甚至爱。而别人对他好的时候呢，他又不去珍惜，因为他知道，他还可以从另外的人那里得到一样的东西。他有时也很天真，就以为自己能把所有人都哄得团团转，哎，好无耻的一个人啊！还是死了的好！”

夏明晗这声大叹，引来了叶非，到了放饭的时间了，他给夏明晗拿了份盒饭，说：“听你说了好久，不忍心打断，很精彩啊。”

Summer忙站起来把位子让给叶非：“叶导您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小夏就拜托您了啊。”

“欸Summer你怎么眼睛红了啊！你是被我说哭了吗？？你拿几张纸巾再走啊！”夏明晗夸张地和Summer挥手，叶非哭笑不得：“她是不是你们公司最好说话的经纪人？”

“她耐心好。”夏明晗说，还在和Summer的背影挥手。

“你需要一个耐心很好的人？”

夏明晗想了想：“可能吧。”

叶非说：“刚才你说薛寒，我倒不觉得他利用别人的感情是无耻的，只能说是他懦弱的一种表现吧。他对感情其实非常需要，但他又害怕，毕竟他从小面对的是一个不完整的家庭，他的母亲又对他若即若离，她一对他好一些，她就又要失踪很久。”

“我们现在是在探讨儿童心理学吗？”

叶非莞尔：“他没办法，只有在获得然后还没失去的时候先放手，人太多变，但是音乐不会。音符是永恒的。他有一点很可爱，是他对这个世界始终充满好奇，就像他和那个乐评人，他们素未谋面却可以相处得很愉快，那是因为他对他有好奇，但是为什么在乐评人邀请他去喝酒时拒绝了呢？因为他对未知的东西想尝个鲜，接触过后就害怕会触到某个底线。”

“某个底线？”

“我想他心里一定有一个标准，比如和人交往到了哪一个地步就够了，就可以了，不然继续下去他就会忍不住投入太多。”叶非说，“投入越多，伤害也会越大。就拿恋爱来说好了，一旦确立了关系，就意味着在失去彼此，世上不可能有永远的爱情，结婚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他们爱彼此吗？爱。他们没有离婚是因为爱吗？不见得吧，是因为他们在用心地经营婚姻。他们深刻地知道对方的底线。”

“又或许他们对彼此都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夏明晗大口吃饭，说道。

这天的最后一场戏是夏明晗饰演的薛寒背着吉他在公路上默默行走的独角戏，镜头离他很远，汽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车灯光近了又远，远了又近。他手里有烟，偶尔嘬一口。他看上去一点都没因为形单影只而寂寞，甚至还有心思关心路边的花花草草，他走得累了，来到草地边，和衣躺下。他望着星空，星星们也望着他。

他很安静，也很惬意。

凌晨收工，等夏明晗换了衣服出来，就剩下一辆轿车还没开走，车窗一放下来，叶非从驾驶座上招呼夏明晗上车：“送送你啊。”

荒郊野岭，无处打车，夏明晗上了叶非的车。

“你家住哪里？”

“平湖大酒店。麻烦导演了。”夏明晗说，腋下夹着剧本。

叶非听了就开他玩笑：“难道是佳人有约？”

夏明晗道：“我平时就住那里，住酒店好轻松，每天有人帮你打扫，给你煮饭，帮你洗衣服，要是我自己租房子住可没办法把我自己照顾得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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