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薛蟠被打,大家虽知事情已经过了,但总要做做样子,不仅薛家满大街找人,就连贾家王家也派人上街打听,其实谁都知道柳湘莲已经离去,做这样子不过是不能堕了世家勋贵的脸面罢了。
贾蔷自不会理会此事,自从得了妙玉,隔三岔五的都悄悄潜入大观园,跟妙玉两人极尽缠绵,自不足为外人道。
转眼到了十月,薛家各地店铺掌柜伙计总有些人要提前回家,特别是北方天气寒冷,再晚些风雪漫天,路途多有不便,故而要回家过年的人都是提前走的,这是惯例也无可厚非。
作为东主的薛蟠自然要摆席为他们送行,一般都会提前几天宴请,其中有一个叫张德辉的老掌柜,自小就在薛家当铺学艺,如今年已六十,已是当铺的掌柜。
在席间对薛蟠说道:“东家,今年香料纸扎短缺,明年价格必是更贵,此中利润不少,正巧今年老朽回家,明年春后再来,赶在端阳前回到这,顺路可以捎回这些东西,除去关税花销,咱们可以赚上几倍的利,只是要东家暂时找人先管着当铺才可放心。”
薛蟠自是应允,如今做生意他可不用人催,将要退席时心中一动,自己这次闹出这事,虽无大碍,毕竟没脸,何不跟着出去躲躲清净,也能省些尴尬。
主意一定就和张德辉商量此事,老掌柜自然无可无不可,自己这辈子没少受到薛家的恩惠,东家跟他回去有何不可。
只是要他回去跟老夫人商量,只有她同意了才能带他回家,薛蟠高兴地应下,回家就跟薛姨妈和妹妹商量。
薛姨妈蹙眉道:“这会子走,再过七天你妹妹就要出嫁了,家里还一大堆事,你是家主,这一走了之,对得起你妹妹还是对得起蔷哥儿。”
薛蟠应道:“母亲,这事孩儿想过了,张叔本来就这两天走的,咱们让他稍留几天,等妹妹大婚后再行,孩儿拿着妹夫的关牒走驿站,岂不省心许多。”
薛姨妈沉吟不决,宝钗笑道:“妈妈让他去吧,哥哥如今做生意不会粗心,出去走走也好,再说南下又不是第一次了,不用太过担心的。”
薛蟠拍拍肚子笑道:“听听,咱家这妹妹就是明白事,我都嫉妒蔷哥儿了,平白的把我这好妹妹娶了,他是多大的造化啊。”
薛姨妈笑骂道;“这混账话不许说,你那妹夫连皇帝都看重,如何配不上你妹妹,没得让人笑话。”
说着同意了薛蟠的要求,这呆霸王开心的差点嚎叫起来,被母亲一瞪眼才止住,乐颠颠地跑去找贾蔷,说着这事并让他关顾自己家小。
贾蔷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把他拍的一趔趄,呲着牙丝丝叫疼,贾蔷笑道:“薛大哥这身板看来要好好练练,行了,你爱去就去吧,你母亲可是我丈母娘,用的着你叮嘱,滚蛋。”
这边两人在说笑,荣国府里贾琏遭殃了,被他父亲痛揍了一顿,平儿来到薛家找宝钗,上回听说她这有治伤的良药来着。
闲聊中说起贾琏被打的缘由,薛蟠回家后听妹妹说起,不禁皱起眉头,宝钗好奇地问道:“哥哥这是怎么了,难道表姐夫的事跟您有关联。”
薛蟠摇着头,脸色难得严肃地说:“还真让你夫君说对了,赦大老爷就是个不省心的,妹夫以前就跟我说过,若是贾家被抄家,第一个搞出事的肯定的大老爷。”
宝钗听哥哥说夫君两字本要嗔怪的,但后面抄家两字吓住了她,惊得花容失色,不禁拉住薛蟠的手说:“哥哥,真有这么严重吗?那蔷哥儿怎么办啊?”
“傻妹妹,你那夫君早就未雨绸缪了,否则干嘛要分宗,你以为他傻啊,哥哥跟他在一起喝酒时,整日介的听他说贾家是破船,早离开早好,要不是无法决定出身,他早跑到江南去逍遥了。”
薛宝钗这才细细思量,贾蔷这些年所干的事,每一起都是为了壮大宁国府,明面上还疏远荣国府,看来他早就不看好荣国府的未来了。
薛蟠安慰妹妹不要多想,自己已经把薛家的未来交给贾蔷,他会想出好办法的,让妹妹安心等着出嫁就是。
恢复过来的薛宝钗,娇羞地白了一眼薛蟠,跺跺脚娇嗔一句哥哥,赶紧跑回自己的卧室呆着,引得薛蟠哈哈大笑。
自己这妹妹从小一副小大人模样,这种女儿娇态可是极少见的,开心完转头就往宁国府跑,自己要把此事告知贾蔷。
静静地听完薛蟠带来的消息,贾蔷轻叹一声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人啊,自己要找死谁也拦不住。”
薛蟠虽然信服贾蔷,但对此事内心还是不以为然,不就是一个穷的连饭都快吃不上的人么,有几把破扇子贾赦求买不得,贾雨村使用了诡计,诬赖他拖欠官银,抢走了扇子送给贾赦,把那扇子的主人石呆子下狱了吗。
荣国府那么大的富贵,还在乎这区区的小人物不成,再说有不是贾赦让人干的,那是贾雨村讨好他自己做的孽,有什么干系。
贾蔷明白薛蟠的想法,知道这事怪不得他会这么想,因说道;“薛大哥应该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人在顺风顺水的时候,人人奉承,此事自无大碍,但一旦倒了霉,人人巴不得落井下石,这小事在有心人眼中就成了大事,所以前贤才有防微杜渐的遗训。”
薛蟠讶异地问:“妹夫是说荣国府会倒霉,可眼前丝毫看不出来啊。”
贾蔷苦笑道:“如何看不出来,咱们四家合上江南甄家全是太上皇的心腹,你觉得太上皇能活几年,皇帝一旦掌权,不拿咱们开刀拿谁啊。”
这话跟荣国府的长辈讲过,但从未跟别人说过,如今告诉薛蟠,是因为薛宝钗马上就要嫁过来了,不给这大舅哥敲敲脑门,怕他百无禁忌的惹祸去。
薛蟠惊得张大嘴巴,愣愣地瞪着贾蔷,久久不语,他总算明白自己这妹夫,为什么一中进士就急着跟大家撇清,惹得史家两侯爷上门大骂,原来他谋算的如此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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