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黑羽则是领了爷的命令,陪着小郡主去亲自审讯苏家那几位。刑部牢房与宗人府的牢房不能比。已然快到中秋,又是个阴雨天,温度便要比平素里来的低许多。上午黑羽吩咐黑焰去绸缎坊按照苏云姒的身量买了几身衣服来,沉默寡言的黑焰倒是一个细心的人,他还特地挑了一件薄貂绒斗篷,正好适合这阴冷的天气。苏云姒裹了裹柔软的斗篷,缓步跟随着领路的刑部侍郎走进了牢房深处。脏,乱,臭,阴暗潮湿,阴森恐怖,是刑部牢房的写照。“冤枉,我是冤枉的!”“哈哈哈,杀了我啊,杀了我啊!”“救命,我不是故意的。”听得锁链从大门上抽开,大大小小的牢房里面,各种呼嚎声传来。“吵什么吵,再吵吵拉你们出去挨鞭子。”面目凶残的狱卒上前,手中长鞭狠狠的抽打在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上,有些犯人躲避不及,抓在铁栅栏上的手指便被抽到,哀嚎一声,那人缩回手去,狱卒的长鞭上便带了新鲜的血腥味儿。苏云姒目不斜视走过一间间牢房,最后走到了一个狭小的牢房门口。“小郡主,这两间,是专门关押姜氏和许氏母女的,小的受御王殿下吩咐,已经着人审讯过她们一次了。”刑部侍郎袁吾在一侧躬身给小郡主禀报情况。“苏云姒,你好狠啊你!”许氏一见着苏云姒,立刻便从地上爬起来,她扑到栅栏上,朝着苏云姒厉声喊叫着:“你个野种,竟然这般歹毒,我们没招你没惹你,你却要灭杀了我们,我告诉你,我们……”“太吵了,先让她闭嘴。”苏云姒皱眉,侧头对旁边的袁吾说道。袁吾看了一眼那身体强壮的女狱卒,女狱卒立刻明白,只见她打开了牢房的门走进去,抬起蒲扇一般的大手掌,左右左开工。“啪啪啪啪!”十几个巴掌下来,这许氏的脸,立刻便成了猪头,通红发亮。“娘,不许打我娘,苏云姒,你个贱人,你……”苏瑶躺在杂草堆里面,看着她娘被打,她起身来,刚喊了一半,却见苏云姒脸色冷冷的盯着她,她立刻便闭了嘴,身子都缩了起来。“都给我安静一些,我们小郡主脾气可不好,再聒噪,便直接拔了你们的牙。”黑羽看了一眼两个牢房,冷冷呵斥。苏云姒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母女,她冷笑一声,随后转身看着后面的矮小的牢房里,躺在杂草上装死的姜氏,淡淡道:“姜氏,想清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吗?”姜氏卷缩着身子躺着,没动静。审讯(二)“若是没想清楚,我给你个提醒——西域铁蜂毒。”苏云姒把后面五个字,一字一顿的说完,便见姜氏的身子微微一抖,她挑唇冷笑一声,又道:“三十五年前,你的姐姐,我外祖母的死,十六年前,我的母亲生我的时候你下的手让母亲血崩而功力散失,十年前母亲重伤,你给的那碗药,还有,五年前外祖父的瘫痪,都想好了,待会儿等我审讯完她们娘俩,再与你细细说来。”这一切,都源自书房之中,那些暗藏在书中的字句联系。许是冥冥之中有一种感应,从苏瑜到前身苏云姒都相信,有那么一个人,会来帮他们理清所有的思绪,会来帮他们出手报仇,所以,她们将自己的疑虑分散记录在书架上的那些书册上。有些书里面,也许翻遍整本,只是一两个字。还有一些书里面,有那么一个长句,但是,却是暗喻,若不细看,并不明显。苏云姒自穿越而来,脑海里一直都是前身留下的那句话:母亲说,多看书,一定要多看书。苏瑜怀疑她母亲的死,是姜氏所为,然而,却没有证据。前身苏云姒或许从书中感悟了母亲留下的线索,但是,她却性格懦弱,没有那个能力和魄力去抵抗苏家,也没有办法能够再一次进入皇宫,也或许,她知道,仅凭着她一面之词,就算是到了皇宫,见了皇帝,也不能如何。苏云姒说完话,也不待姜氏有任何反应,她便侧过身去,看向另一侧狭窄逼仄臭气熏天的小牢房。“带她们一起去刑房。”苏云姒说完,一个转身,貂绒斗篷转出一个小小的弧度,优雅离去。“我不,我不要,我不去刑房,我不!”苏瑶厉声尖叫起来,昨日的痛楚还在身上,一点儿都未曾消散了去,想到那血腥味浓重的刑房,苏瑶已然吓得尿了裤子,她悲愤交加,边被拖走边转头朝着姜氏声嘶力竭的吼着:“死老太婆,我恨你,都是你,是你毁了我,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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