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他了。
她不要他对他好,因为他们相伴五年,他从不在意她真的想要什么样的好。
他从最开始,就在辜负她,他对她越好,她便飞得越远。
无论是身子,还是心间。
不行,他不能没有她。
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有人轻轻拍着他的肩头,崔琰猛的睁开双眼,才发现眼前的松烟满脸担忧。
“你去将雁州近来的邸报拿来,再去寻人将徐家查一查,”崔琰喘着粗气双手撑了床榻下床,想靠着政务寻一份清静。
松烟扫了一眼铜壶滴漏,心中又是一叹,分明是找到了随姑娘,怎么他忽然觉得国公爷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他伺候完崔琰笔墨,便转身去拨弄案边灯烛,却不妨身后崔琰忽然开口问道,“驿站可有讯息,段家人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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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暮觉得,能够足够敏感的体察旁人的善意,有时候会成为一种负累。
小小的屋室内药香袅袅,蒸腾出令云暮安定的气息,面前的段大夫将指尖从她的手腕上收了回来,正把脉枕收起。
自打有了认亲的念头,段大夫便隔三差五的来瞧她并送些汤药,今日云暮是无论如何都推拒不得,也只得同意让她帮自己诊一诊脉。
“你……”
段大夫欲言又止,只眼睛往她的腰身上飞快的瞟了一眼。
或许是随了阿娘,她的身子即便生过孩子之后也依旧纤瘦,哪怕是关家嫂嫂都没瞧出来。
不过自然是瞒不住段大夫。
云暮摸着垂下只做姑娘样子的发辫,也只是抿唇呆滞了一瞬,便大大方方冲她点头,“是,是个女儿。”
云暮从不觉得同自己生过孩子是她新生活的阻碍,恰恰相反,在她走不出泥潭的时候,是她的女儿带她走出了魔障。
云暮从来不想否认女儿的存在,她只是因自己的自私而愧疚。分明是自己选择了留下宝宝在人世间,却没有尽过一份为人目前的责任。
所以她准备只等徐不疾康复之后,坦诚告诉他,她的宝宝存在在人世间。
毕竟像关山南这样的男人是凤毛麟角,或许徐不疾会重新考虑她同他的关系。
无论如何,云暮做好了一切的可能性,也同样接受异样的目光。
比如段大夫这样同她不想干的人。
可是云暮却没有在段大夫眼中看待鄙夷甚至遗憾,她那双眸色偏淡发棕的狭长眼眸中,泪水迅速充盈。
段大夫声音很轻的问云暮,“孩子,你这些年,是不是过的很艰辛?”
孤零零的一个女孩子,眼眸澄澈却又坦然陈述这样一件往事,不是单纯的清澈,而是饱经磋磨之后,依然愿意热烈的生活,愿意平静宽和的接纳自己。
她多么不容易。
段大夫的神情太过慈和,让云暮想起阿娘。
如果阿娘还活着,大概也是这样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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