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没了,江祝翻了个白眼。
江淮不知哪里戳了江祝逆鳞,微微歪头,“阿祈为何也跟来了。”
不说还好,一说江祝就气不打一处来,“还说呢,这小兔崽子学精了,自个儿不知道你跑哪儿去了也不敢问二叔,早早把行李收拾好,晚上跑到入谷碑守着,就等我出来的时候赖上,你说他哪儿学的无赖?”
江淮:“你。”
江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江淮罕见地笑了笑,道:“我无事,你们回去吧。”
“回个屁,你以为我们真是偷跑出来的?既然找到你了,不把唳鹤庭夺回来把叶桦赶出去,我和小祈谁也不会走。”
江淮闻言,面色登时山雨欲来,阴沉得仿若打翻了墨盘。他后退一步,颇为不赞同道:“这不是闹着玩儿,稍有不慎就是死。”
“我们也从未和你闹着玩。”江祝也收起之前玩笑的心情,坚定直直射进江淮的眼睛,灼灼如烈火,“琢烟谷江家不惹事也不怕事,江家祖先最重一个‘义’字。我二叔为了琢烟谷大局与修真界平衡不能明目张胆出手相助,不代表他愿意眼睁睁看你用命去搏。我们是朝夕相处长大,情谊早已非比寻常,让我们不作为地等着你回来,那绝不可能。二叔不拦着我们,是早就看透了。我和小祈是自己的态度,也是他的态度,江家人从不畏死。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是江家的支持,是整个琢烟谷的态度。生死有命,何况我不信,区区一个鸠占鹊巢的叶桦,能要了我们的命。”
“不行,你……”
“你以为为什么我和小祈这么久才来找你?”
江祝一面说,一面从芥子戒中取出足有几十张符箓,通通塞到江淮手里,“这是师兄的符箓,还有很多。他知道我和小祈必定来找你,夜以继日画了这上百符箓,筋疲力尽直到我和小祈出发仍旧没有转醒。”
符箓轻薄,却仿佛有了千钧重量。江淮感觉自己的手都不稳了,几十张符箓轻若鸿毛,又似乎轻易就能将他压垮。
大抵人世就是有了这么一点无影无形又身在其中、形影不离的温情和牵挂,才值得谪仙降世、尊者落凡,心甘情愿在红尘中走一遭,沾惹浮世清欢,再难割舍。
江祝微凉的指尖停留在江淮的腕部,渐渐收紧,“……阿淮,我们真的想帮你,才愿意千里迢迢赶来。即便如此,你也当真不接受?”
江淮将符箓攥在手里,薄薄地起了层汗,又不敢看江祝的眼睛,只能偷偷掐着指尖。
他不能应。
“你若是不应……”
你们就会离开吧,不过是再也不见我罢了。
“我和小祈就偷偷跟着,餐风饮露,无家可归,直到你良心发现为止。”
江淮:“……”
对不起他错了。
倒也不必这么可怜。
说实在,江淮不是冲动的人,他当然明白究竟什么样的决定更好,就像他一开始决定的那样。他不留一言地消失,就是为了这份初衷。
可他也舍不得疾言厉色地赶走两人,哪怕不是为了这份朝夕相处的情谊,也不能无视琢烟谷的善意。功利一点来想,江岚能摒弃万难将他藏匿在琢烟谷这么多年,又将至亲送来襄助,便是这份恩情,对叶家的助力,也是不可以放弃的。
又或者他本身就希望有朝一日能有看重的人并肩战斗,又或者他心里涌动着不为人知的刚愎自用,自信能护住他们周全。
即便在经历过稻京一战后,他依旧相信自己的实力,是少年人特有的鲜衣怒马的朝气和傻气。
……但他不能就这么答应。
江祝看江淮脸色变了又变,着实新奇,毕竟在江淮脸上看到多变的情绪是很难得的事情。她叹息实属不易,还是违心逼迫道:“还没想好?”
短短四个字,隐隐含了失望的意味。江淮打了个激灵,沙哑着声音道:“……若能说服大哥和二姐……”
“我去说。”
江祝鸦羽般的睫扇出细碎的风,连眼角小痣都带了些许雀跃,仿佛只要江淮松口,就大功告成。
江淮怀疑地看了眼江祝,接通了与叶浔的传讯。叶浔在此之前计算过双方实力,对攻克时间有大概的猜测,而他在知道稻京被攻下后很是惊喜,因为这个时间比他预算的短了近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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