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似突然醒悟,俯下身给尚自沉睡的孩子穿衣,末了又裹上一层薄毯,这才忙着赶向大厅。李易舒、谢斯寒、纪怀溪已在厅上闲聊了一会儿,见阑珊抱了轩儿出来,谢斯寒便起身向李易舒道别。李易舒送他们三人出了院子,吩咐下人牵来了宇鸾、雪霁,另外配备了一匹健马。
“这匹马儿就送给纪小姐了,不知可合怀溪小姐的意?”李易舒指着宇鸾雪霁旁的一匹马道。
“好是好,不过还是比不上那两匹!”纪怀溪瞧了几眼,不冷不热道。
谢斯寒微含责备道:“李大人送你好马,都不知道说声谢谢么?”
纪怀溪撇着嘴,小声嘀咕着不知什么话。
“你骑了这马赶紧回泉州,免得你父亲挂念,我还有些事,不能送你,日后有空再去看你!”谢斯寒牵过马缰,递到纪怀溪手里。
“我不!我要跟你一块!”纪怀溪扔掉缰绳,紧咬嘴唇,神色倔强,态度坚决,一副凛然慷慨的样子,“你就是不同意我跟着,我也不会回去的!”
“我是去找大夫给轩儿治病,又不是游山玩水,你跟着做什么?”
“游山玩水,哼!你就是游山玩水也不会带着我,我要不出来找你,你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去一次泉州!就是好不容易去一次,也只是和爹爹饮酒聊天,没多少时间理我!”纪怀溪撅着嘴,十分不满的样子,“你不找我玩,我偏要找你玩,你赶我走,我偏不走!为什么你就赶我不赶别人?为什么别人能跟着我不能?”
知道再说也是无益,谢斯寒摇摇头,颇为无奈,“这一路少不了风餐露宿,赶路要紧,你可得吃不少苦头了,到时受不了可不许叫嚷!”
“谁说我不能吃苦?”已经看到希望,纪怀溪心情一下好起来,眸子顿时明媚,“一路上我也能帮着你,可不要小瞧我!”
“你大显神通也行,但不可闹事!”谢斯寒最后叮嘱。
纪怀溪忙着点头,开怀大笑,飞身便上了马。
谢斯寒转身对李易舒道:“百医盟的事全仰仗大人了!匆匆一聚便要分别,日后重逢再与大人杯酒言欢!”
“百医盟,在下会尽全力讨回公道!”李易舒眉宇布着淡淡的惆怅,似永远都消解不去,“日后若能再聚,一定与谢兄不醉不归!”
“好!就此告辞!”谢斯寒从阑珊手中接过轩儿,牵过宇鸾,对阑珊道:“我在前面等你!”
两骑驰出别馆,院中便只剩了阑珊与李易舒。
天地开阔,这世间仿若只为他们二人而设。
“插手百医盟的事,便不得不惹渡云楼,你要万分小心!”阑珊低着头,表达着心中的担忧。
“我知道!”李易舒温和的看着她,眉宇舒展开一些。
“那我走了,后会有期!”阑珊看了他一眼,牵着马走向门外。
李易舒眼中升起离愁,却依然不动声色,看着她渐去的身影,不觉想说些叮咛的话,一时脱口,不知怎么却变成这么一句:“每逢下雨膝盖还是酸痛么?”出口后,他被自己唐突的问话惊了一下。他是什么身份?他有什么资格?这话可是僭越了?
像是被什么钉在地上,阑珊突然迈不动步子,牵马的手蓦地颤了一下,“嗯。老毛病,也不要紧!”
“还是多看些大夫的好,日后上了年纪只怕更难受,……又怎会不要紧!”本已是僭越,他却不由自主一再奢侈。这些话不知是否该由他说。
“大夫看得不少,冷月庄中高明的大夫只怕不在御医之下,都说断不了根的,也只能开些止痛的方子。”她一一解释,就如与故人闲话家常,“我住的屋子设计巧妙,雨天尽管外面湿漉漉的,屋子却能阻止外面的湿气,始终保持干燥。酸痛也会好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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