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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尺当即作个揖:“国公爷一直不回去,如夫人记挂不放心,命小的前来请你回去。”
高文一听,心里更难受了,说不出来的滋味。
高文自然是去徐卷霜的小院,徐卷霜已站在院门口迎他:“回来啦?”
因为信任,她不会多问他缘何去了这么长时间。
高文不发一言,拽起徐卷霜的手,拉她三步两步进屋,再把门一关,满世界风雪都关在门外。
屋内炉火烧得正旺,徐卷霜起手就拍高文的肩,又轻拍他的背,口中笑道:“你瞧这满身是雪的。”
高文忽地将执着徐卷霜的手往怀中一牵:“你不是很怕死的吗?”
“是啊,我现在都怕呢!”徐卷霜自嘲地笑道。
高文脸上却无一丁点笑容,目光炯炯胶着在徐卷霜面庞上:“那你为什么要进宫?”
“嗯,这个啊。”徐卷霜模仿高文语气,目光投向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仿佛开玩笑般轻松道:“因为和你老牵着手,放开了都不习惯了,所以就事事一起吧。”
高文起先不语,继而手臂微颤,胸膛与双肩亦震,激动质问徐卷霜:“我何能何德啊?”
他何能何德,令她平日隐于他身后,关键时刻总是一言不发为他挺身。
徐卷霜却从面色到语气均不激动,平静对视高文,不紧不慢道:“文子,你出征前日曾赠我宝剑,说宝剑千金买,不轻易许人,将宝剑予我是因为我比宝剑重要,比这些人和事更重要……”
高文随着徐卷霜的话语,渐渐开始回忆那日的情景。
“……你说,你这辈子,剑可以离身,我不能离。”徐卷霜继续把话说完。
高文清晰地忆起来了,那日他向她表露心迹,他等了许久,最后等来令他激动且欢心的四个字:我也一样。
“我也一样。”此时此刻,徐卷霜在房内又重复道。
高文再闻原音重现,心中巨震:这才明白,徐卷霜当日那四个字,不是简单、随意且平淡的回应。
这不是回应。
虽然四个字里没一个字说情道爱,盟誓许诺,但它却是她在经过慎重考虑后,做出的坚定,无悔,比分量最重的承诺。
高文双臂一缩,猛地将徐卷霜拉入怀中。他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你就真不怕死啊!”
“怕啊!”徐卷霜旋即就答——她这个人最舍不得就是一死了。
徐卷霜仰头望着高文笑:“我一直怕死,有点怕死到腻了。想着人生不冲动一回,实在遗憾。那这次我就主动做个不怕死的人!”
她笑得灿烂,说得轻松,心里其实想了许多:以前,她心底始终梗着父亲不瞑目的死,贪着生就想知晓那层层疑团的真相。上次皇帝在鹦鹉楼向她道破了,她又撼不动天,不能报仇……于是也就没什么顾忌挂念的了!
徐卷霜发现高文眼圈红了,忙踮起脚尖,用袖口给他擦擦眼眶,口中嘲笑他:“你别感动啊!”她又嘲笑自己:“没准等会我贪生怕死的劲又上来,就反悔又做缩头乌龟了。”
高文凝望徐卷霜,吸吸鼻子,顺道把眼泪收回去:“你就是乌龟我也喜欢。”他缓缓扬起嘴角:“我就是那个壳比你更大的乌龟,驮你。”
大乌龟,一辈子驮她,直到她变成老太婆。
徐卷霜听这话心里也甜滋滋的,禁不住回味了又回味:他这是一辈子的誓言么?
但是等等不好!为什么她再回味之后……忽然就想到了“千年的王.八万年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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