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寒轻轻笑了笑,端起茶杯,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摩挲着,说道:“你看缘分就是如此奇妙。”
秦允禾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看着梁寒,追问道:“接下来呢?”
梁寒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接着说道:“外界都传言,我自幼体弱,见不得阳光,确实如此。
但我只是见不了阳光,又不是个废人,所以我只能在黑夜才能出房门。
白天出门,要带上帏帽,很多人都没见过我的面容。因为这个,我性格怪癖,很多下人都不愿伺候我。
好在七岁时,我爹在外买了一个同我相仿的男孩,他现在是我的侍卫,也就只有他能忍受我的脾气。
后来梁寒来了,他活泼开朗,喜欢舞枪弄棒。只可惜他爹是丹阳侯,一辈子都不能入官场。也正因为他的性格,才能忍受我吧。
他除了跟爹一起学习木家枪法,其余时间就是与我躲在房间看书。但他实在看不下去,我就跟他说:“将军还需要具备卓越的领导才能,能够指挥士兵作战,合理安排战术、战略。你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当大将军?”
梁寒说着,身体微微放松,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模仿起梁寒的语气:“那我好好读书,你教我,我要像你爹一样做个将军。”
秦允禾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好奇,追问道:“后来呢?”
梁寒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说道:“后来我爹就收了他做义子。
这件事无人知道,因为怕有心人陷害木家与丹阳侯,说木家与丹阳侯勾结这样的话。
我娘怀妹妹时回了京城,爹为了边防的事也没空管我,丹阳侯夫人知道后就将我接到了丹阳城。
就这样我有时在庆州住,有时在丹阳城居住,没几个人见过我真容。最后一次我与梁寒回到庆州,没几天梁寒生了一场病,浑身酸疼,还烫得不行。看了很多大夫,我决定去离火城求助城主,他认识一位神医,可以医治他。”
梁寒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天意造化弄人啊,我爹收到了回京的圣旨,他觉得这次回京可能有危险,就嘱咐我天黑就带梁寒离开庆州去离火城,那里没人敢闹事。
梁寒将他的腰牌递给我,说:‘拿着腰牌,离火城城主会给我几分面子,看在丹阳侯的面上也会请那位神医医治的。’我们马车还未走远,身后便传来了打杀的声音,我也不明所以,直到那些人追上我们,看到身体虚弱的梁寒,便错将他当成了我,他们便杀了他。都怪我手无缚鸡之力啊。”
秦允禾看着一脸痛苦的梁寒,轻轻为他倒了一杯茶水,海棠在一旁听的有些不知所措。
梁寒仰头,似乎不让泪水流下来,秦允禾没想到一向开朗的梁寒也有柔弱的时候。
梁寒愤怒地说:“那群人不听解释便杀了他,他们见我身上有丹阳侯府的腰牌,便断定我是丹阳侯那个最受宠的小儿子,他们不敢得罪丹阳侯,便头也不回地回去复命了。
后来我带着梁寒的尸来到丹阳侯府,将事情说了一遍,我也从他们口中得知木家被灭满门的消息。那时我便誓要杀了那昏君。”
秦允禾接着说:“所以,你与丹阳侯合谋,传出丹阳侯造反的流言。”
梁寒看向她,目光坚定地说:“没错,丹阳侯他们是不能入京的,那就想办法入京,查清这件事。
没人见过我真容,但很多人认识梁寒。
丹阳侯便带我去离火城求离火城城主,之后找到了西园的师父,他将我变成了梁寒的模样。
为了能让我像正常人一样,就对我下了蛊毒,至此我便如普通人一般。
为了变成真正的梁寒,我开始舞枪弄棒,为了让陛下知道我是丹阳侯最宠的儿子,开始学着纨绔子弟的样子胡作非为。丹阳侯为了我,不惜犯错,也不舍得惩罚我,就这样骗过了皇帝,我就这样来到了京城。”
秦允禾微微点头,说道:“你开始了你们的计划,皇帝知道,如若丹阳侯谋反输了,必定逃往离火城。虽说离火城不轻易收留人,但可以暂住几日,而三国的官场的人不准在离火城抓任何人,这些规矩都是与三个国家签订的协议。”
梁寒回道:“没错,陛下怕我们前往其他两国,以丹阳侯的才能,想必两国都会争相收留。陛下为了稳住丹阳侯,只能将我接到京城。”
海棠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惊讶与感动,慢慢地走到梁寒面前,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问:“所以,你是哥哥?”
梁寒看着海棠,眼神中满是疼爱与怜惜,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海棠的头,微微点头,声音柔和地说道:“让你受苦了。”
海棠鼻子一酸,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摇头道:“你一直都在护着我,那日清王府书房里的人,是你对吗?”
梁寒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点头道:“没错,我若不去,清王就会猜出是有人偷了密信。以清王的手段,他定会不择手段地追查下去。我实在担心他会察觉到你,会对你不利。哥哥怕啊,怕你受到伤害。”
秦允禾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欣慰,轻轻说道:“好在木家很快就要平反了。”
梁寒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慨,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激动。海棠眼中满是惊喜与感动,紧紧地拉着梁寒的手,仿佛生怕这一切是梦。
秦允禾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一下,实在不忍心打扰他们相认的温馨场面,但有些事必须向梁寒问清楚。
梁寒看向秦允禾:“此事一定不要往外说,我就是货真价实的梁寒。”
秦允禾点点嗯了一声,海棠也随即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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