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这天,上海滩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明媚,春风和煦,仿佛连老天爷都在为这场盛大的婚事祝贺。
沈若兰一大早就起来了。她先是去了一趟祠堂,向程家列祖列宗行礼,然后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下人们收拾东西。按照规矩,正室进门,她这个平妻就要搬到西院去住。
"夫人,这些绣品"张妈指着墙上挂着的几幅绣品问道。
沈若兰看了看那些自己精心绣制的作品,轻声说:"都摘下来吧。新人进门,一切都要焕然一新。"
张妈欲言又止:"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沈若兰微笑道,"宋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定然有自己的品味。我们这些粗制滥造的东西,还是收起来的好。"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沈若兰走到窗前,看见一队队穿红着绿的人抬着箱笼进来,想必是宋玉芙的嫁妆到了。
"好大的排场啊。"张妈感叹道。
沈若兰却笑了:"排场再大又如何?终究是要靠真本事立足的。"
这时,程夫人派人来请沈若兰过去。老太太正在帮宋玉芙梳头,看见沈若兰来了,笑呵呵地说:"若兰啊,过来看看新娘子的妆容如何?"
沈若兰走近一看,只见宋玉芙端坐在铜镜前,一袭大红嫁衣,端庄秀丽。那张原本有些骄纵的脸上,此时带着一丝羞涩,倒是平添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真好看。"沈若兰由衷地赞叹,"宋小姐今天特别漂亮。"
宋玉芙透过铜镜看了她一眼,轻声说:"嫂子"
"今后就不能叫我嫂子了。"沈若兰打断她的话,"该改口叫姐姐了。"
程夫人欣慰地看着两人:"是啊,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要和睦相处才是。"
宋玉芙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沈若兰看在眼里,心中暗叹:这个骄傲的大小姐,终究还是对自己这个平妻心存芥蒂。
正午时分,迎亲的队伍到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沈若兰站在后院的回廊上,远远地看着程远山牵着宋玉芙的手,踏上了铺满红毯的台阶。
"新人进门,礼数不能少。"程夫人走到沈若兰身边,"你也过去看看吧。"
沈若兰摇头:"还是不去了。今天是他们的大日子,我在场反而不合适。"
程夫人拉住她的手:"傻孩子,你是这个家的平妻,该有的面子一样不能少。走,跟我去。"
大厅里,宾客如云。程远山和宋玉芙正在向各路宾客敬酒。看到程夫人和沈若兰过来,程远山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若兰。"他走过来,低声说,"你怎么"
"夫君。"沈若兰温柔地打断他的话,"今天是你和玉芙的好日子,我来给你们道贺。"说着,她转向宋玉芙,"玉芙,祝你和夫君百年好合。"
宋玉芙看着沈若兰大方得体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触动。她原本以为这个农家出身的女子会闹些什么,没想到竟是这般识大体。
"姐姐。"她轻声叫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我"
"别说了。"沈若兰笑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开开心心的就好。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说着,她让张妈捧上来一个精致的锦盒。宋玉芙打开一看,是一幅精美的绣品,绣的是一对戏水鸳鸯,栩栩如生,充满灵动之气。
"这"宋玉芙一时语塞。她知道沈若兰的绣品在上海滩很有名气,但没想到她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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