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让你去,是怕你去自投罗网,现在钱家都没了,我们就不怕了,去鎏金城打听打听看看,说定孙家小小姐也逃出来了!”
说是这么说,可两个人都知道,孙家小小姐那么小小的年纪,又是个半妖之体,又连路都不怎么会走,又不会说话,这样的孩子即便不是在大火之中烧死,沦落在了外面,只怕下场也不比留在钱家好上多上!
于是顾十一怀着沉重的心情上了路,花了十个铜板坐上了去鎏金城的马车,进了城她就径直去了万福街。
果然,她到那里一看,就看见一整条街几乎都被烧没了,两个月了还是一片废墟,只有一些官府聘请的民夫在此地做清理工作,不过因着这一条街里都是富贵人家,个个家宅宽广,所以清理工作十分缓慢,事发都两个月了,还有一半的宅子都还是火灾过后的原样。
顾十一过去向人打听了打听,有人给她指了钱家宅子的路,上下打量她道,
“你是想去钱家看那地牢的吧?”
“地牢?”
顾十一惊讶,那民夫笑的很神秘对顾十一小声说了缘由。
钱家富贵,出这事之后家里人都跑了,那些家财就成了无主之物,这城里的人第二日便想去废墟里找找,说不定能捡个漏呢?
结果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有人在钱家的废墟里翻着翻着,拉开地面的一个带着铁环的石板,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地洞来,当时那些人还欢喜的不成,都说这是富贵人家专放珍宝的地洞,看来他们这回是寻着宝了!
结果打上火把进去一看,当时就有不少人哇哇吐着出来了,后来清灵卫和官府的人都去了,从里面抬出了不少,被闷死、被熏死的半妖尸体还有残肢内脏之类的,血淋淋的看着可吓人了!
那人神神秘秘对顾十一道,
“这事儿啊,没多少人知道,官府的人都告诫了,不许我们说出去,所以外头人知道的不多,那一日我们可是真真看见了,至少十几具尸体呢,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有头上长角的,有身上长鳞的,还有背上长肉翼的,最奇怪的那个是一条鱼,可脑袋是个女人……还有一个一个长了许多手的长蛇……”至于其他的零零碎碎,那就说不清楚了,反正看着就是可怕!
顾十一听他每说一句,这一颗心就沉下去一点,尤其那句“身上长鳞的”,
“看来,孙家小小姐真是凶多吉少了!”
她依着那民夫所指的方向去了钱家,果然在钱家早就烧成一片黑灰的后花园里找到了那个敞开的洞口,她寻了一根木头点烧做了火把,步下台阶进去一看,见得这哪里是甚么地洞,根本就是个地牢。
长长的一条走道,左右两边全是一个个又小又低矮的牢笼,她数了数至少也有二三十个的样子,又有尽头是一个宽阔的空间,一个血迹斑斑的巨大石台特别显眼,石台四周还刻有引血的凹槽,一看知晓这是做甚么用的!
此时这地牢之中早就被清空了,甚么都没有留下!
不过光看这些,便可知这里头的囚犯们是过着怎样的日子!
顾十一看着眼前的场景,想像着那些半妖们,被关在这比狗笼子大不了多少的,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他们许多都是生下来便在这里了,一直到死都不能出去!
顾十一想到自己也是半妖之身,顿时感同身受,心中又悲又愤,难受的很,只觉得在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了,急匆匆的转身出去了……
她在鎏金城住了两天,听说那些半妖的尸体都被清灵卫的人带走了,于是花了不少银子,想方设法的打听鎏金城里清灵卫把那些尸体弄去哪儿了。
可惜清灵卫向来孤高,轻易不与当地官府与百姓接触,她把那二两黄金都花出去了,还是没打听到甚么有用的东西,只是听到只言片语,说是那些半妖的尸体,被清灵卫的人一把火烧了,至于这其中有没有一个小小的女孩子,下半身长了鳞片的,就不知道了!
顾十一银子用完了,只能同李燕儿商量着离开,收拾了东西便悲哀的发现,
“燕儿,我们现在又没银子了!”
顾十一花钱上下打听的时候,李燕儿一直一言不发,沉默的支持着,待到两人决定退了客栈,离开此地时,顾十一说起没银子的事,这才道,
“没事儿,银子没了还可以再挣,大不了我们回山里去再捕些猎物就是了!”
十一对那孙家小小姐一直心怀愧疚,觉得是自己无能,才没有保护好她,让她有了如此厄运,如今花光了银子,这也算是尽力了!
顾十一想了想道,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不如我们去寻一座大庙,在庙里做做杂役,即可以挣银子,又可以让老和尚听听佛经,回复法力,然后我们再回白马州!”
顾十一根本不耐烦去念秃驴的经,平时都是李燕儿给老和尚念经的,老和尚有事无事便勾着燕儿当尼姑,顾十一生怕李燕儿哪一回脑了一抽就真入了空门,所以就想出了这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闻听此言,一直没有发言的老和尚立时接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这主意真是太好了,老衲赞成!”
“老衲不赞成,寺庙里不如这凡尘好,我不想去!”
顾十一闻言翻了个白眼,
“你说你……你一个连肉身都没有老和尚,不呆在庙里,成天想着在花花世界里鬼混,你也不怕你们家佛祖知道了,降罪于你!”
“阿弥陀佛,女施主说的极是,出家人就应呆清净地!”
“女施主此言差矣,入世即是出世,心中有佛祖,处处皆是修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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