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引着她们入席,主位上的太后与谢谨闻还未到,姜念便打量过两边已出席的人。
或许是真心要给江陵县主相看,今日出席者中,尚未婚配的世家公子几乎都来了。
她在一行人中看见了沈渡,就连韩钦赫都被叫来了。
不过主位之下的那个位置空悬,看来今日那位正主也尚未露面。
姜念随侯夫人入席没多久,内侍高唱两声,是舒太后与谢谨闻到了。两边人齐齐起身行礼,恭迎这二位登上最上头两个位置。
舒太后一转眼就看见了底下空席,蹙眉转头想听个究竟。
殿外却有一名宫女匆匆赶来,绕开众宾客,直接附耳到兰芷身后。
既意料之中,又叫人气闷。
兰芷俯身对人道:“娘娘,县主那边说梳妆的宫女手艺不好,这会儿头还没梳,在训话呢。”
什么手艺不好,分明是要给当众摔人面子。
凤钗雍容的女子想了想,“叫沈季舟去请。”
兰芷立刻转达给传话的宫女。
她再绕到沈渡那边时,所有人都看见了她。而片刻之后,那位常服加身的沈大人站起身,跟那宫女走了。
“诸位稍安勿躁,且暂饮一盏茶。”
太后身边人一出声,随席侍候的宫女熟稔上前,为众人跟前茶盏添上茶。
轻微的水流声中,姜念偷偷抬眼去看谢谨闻,他垂着眼,从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今日进来的时候,他的眼光也朝这扫过,看了侯夫人,也看了自己。可姜念就是觉得怪怪的,他的眼睛里好像压着什么,看自己的情绪极淡。
一盏茶点完,宫女秀气的手捧到跟前,姜念稳稳接过。
而此时的一座宫殿的梳妆台前,也有个宫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说话
“县主最厌恶的便是海棠,你倒好,这么要紧的日子,不选些合身份的头面,净挑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安的什么心!”
“县主息怒,奴婢……”
“还敢顶嘴!”
沈渡进去时,瞥见少女散发坐于铜镜前,镜中面庞朦胧美丽,眉眼舒展并不似动怒。
“见过县主。”他并不合适进到里头,因此只在外间行礼。
侍女瞧一眼自家县主,见人还在拨弄把玩台面上的海棠发簪,也干脆装作没有听见的模样。
“你个蠢物,是不是想毁了今日的宫宴!”
里头宫女仍在辩解,而沈渡维持着弓腰作揖的姿势,像是已化作石雕,一动不动。
里头足足训了有一刻钟,那少女才将手中物件搁置,随口问:“是不是沈大人来了?”
女使恭敬回话:“回县主,刚到呢。”
两人都默认,并未看见他在外间弯腰行礼,这会儿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江陵县主一直都在铜镜中看着,这会儿却笑着转头道:“沈大人与我如此熟络,做什么还这般客气行礼,快进来吧。”
沈渡直起身子,后腰处酸得发麻,脚步并未挪动半分。
“县主,宫宴已开,太后娘娘请您过去。”
听见这句,那少女反而又转回去,“我当是什么事,她请我,我就一定得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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