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就这么恨我?”一滴泪从眼眶中滚落,乔允初的心底一片疼痛,她狠狠地眨了眨眼,忍住了欲夺眶而出的泪水,一双眸子却变得通红。自从爸爸去世以后,妈妈就再也没有对自己笑过,反而疏远了自己以及乔家的所有人。妈妈,你是在责怪我当初的任性吗?如果不是我,爸爸就不会离开,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乔允初顿了几秒,再度开口说道:“妈,您就算再恨我,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爸爸会……都是因为我,跟乔家人没有关系。您可以打我骂我恨我责怪我,但是请您不要把这件事迁怒给乔家人。毕竟叔叔婶婶都……很担心您。”乔允初说着,向前一步走到了赵滢面前,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强行塞到了赵滢紧扣的双手里。
赵滢的手指冰凉而瘦弱,乔允初的眼眶一红,眼泪在眼眶里绕了一圈,又被她强行忍下,乔允初的语气里有着极力压抑的哽咽:“妈,这是爸爸在临走前留下的,里面还有我这些年的一点积蓄。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知道您就算再恨乔家人,也不会恨我爸爸。就算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求您收下吧。”
赵滢因为乔允初的话心底泛起了层层巨浪,她睁开了眼睛,余光瞥了眼紧闭的病房门,突然猛地攥住了乔允初的手,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一块浮木,她手指的力道极大,乔允初白皙的手被她捏得泛起了青白色,银行卡的边角刺痛了乔允初的手心,乔允初却并不觉得疼,反而因为赵滢难得的亲近心中忍不住窃喜。
赵滢一双黯淡的眸子死盯着乔允初,眸中难得的闪现了一丝光亮,她的语气焦灼:“允初……允初,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收下……这些钱。”
“好。妈妈,只要您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什么要求我都答应您。”乔允初的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欣喜,只要妈妈肯治疗自己的病,不管她要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一定会做到的。
乔允初眼中的欣喜让赵滢在一瞬间心生不忍,她微微移开了目光,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强势:“我要你……从今以后,跟乔家断绝一切来往。”
乔允初眸中闪过一抹伤痛,她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眼中的欣喜在瞬间消失殆尽:“不,不,妈妈,您怎么能……这么说?要不是叔叔婶婶帮忙,我们早就……您怎么能……”
“你答不答应我?”赵滢看到乔允初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时渐渐松开了双手,“你不想答应我?那好,从今以后,你也不用来看我,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拿着你的钱……走吧。”赵滢闭了闭眼,掩去了眸中浮现的泪花,细听之下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一丝轻颤。
乔允初看着一脸冷漠的赵滢,琥珀色的眸子逐渐变得通红,她眨了眨眼,再次逼去了眸底凝聚的水雾,她急急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了一丝哭腔:“我答应您,妈我什么都答应您,只要您肯收下,我什么都答应您。”
赵滢点了点头,伸手爱怜地揉了揉乔允初的顶,语气仍有些虚弱地说:“允初,这钱,我可以收下,你以后就不用再来看我了。记住你答应过我了,以后跟乔家,就不要有什么联系了。”
乔允初垂下了眸子,掩去了眸底的纠结和失落,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妈妈,我记住了。我以后,不会再跟乔家来往。”乔允初把手中的银行卡塞到了赵滢的手里,声音渐渐变低:“也请您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毕竟,允初现在,只有妈妈您一个人了。”
赵滢接过乔允初手中的银行卡,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她轻轻闭上了眼睛,狠狠地攥紧了手中的银行卡,直至银行卡卡侧嵌进了她瘦得皮包骨的手里,留下了深深的一道痕迹。她以手掩唇,轻咳了几声,声音中透出了一丝丝疲惫:“允初,你也不小了,趁早给自己找一个好的归宿,别让你爸爸在天上还为你担心。好了,我累了,你走吧。
乔允初点了点头,替赵滢掖了掖被角,语气轻柔地说道:“好,妈,那我就先走了。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做傻事了,我会再来看您的,就算您不想见我我也会来看您的。”乔允初说完,转身走出了病房。她的眼睛逐渐变得通红,眼底一片悲伤。
乔陨哲坐在医院病房外的排椅上,两条修长的腿微微交叠,一双不算很大却有神的眸子里流露出焦急和担忧,他两手交握在身前,正看着病房门口的方向。
突然,“咔嚓”一声,病房门打开又关上,一脸落寞的乔允初走了出来,她一双眼睛通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乔陨哲剑眉微拧,他迅站了起来,快步走向了乔允初,在乔允初面前站定,垂眸看着她说:“允初,怎么了?伯母跟你说什么了?”
乔允初摇了摇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乔陨哲轻叹了口气,也不再问她。只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允初,也许伯母只是一时想不开,时间长了,她总会谅解你的。毕竟你是伯母唯一的女儿,你在伯母的心里一定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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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允初唇畔划过一丝苦涩而嘲讽的笑,最重要的?怎么可能?想必妈妈现在一定还在恨着我吧?她抬头看着乔陨哲,语气低沉地说:“阿哲,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妈妈可能根本就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了。”
“允初,不会的,伯母不会这么绝情。”乔陨哲劝慰道,“她只是一时”
“阿哲,两年了,我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乔允初打断了乔陨哲的话,语气透出了些许无力和自嘲,“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又有什么资格奢求她的原谅呢?”乔允初重重叹了口气,从乔陨哲身边向医院的出口走去,她神色落寞,眼神中透出了些许茫然和空洞,妈妈,你到底要因为爸爸的事,怪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您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我了?乔允初抬手,胡乱地抹了抹脸,神情中透出了难掩的疲惫。
乔陨哲快步追上了乔允初,目光里满是关切:“允初,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乔允初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在医院里呆了这么久,她点了点头,倒也没拒绝。虽然答应妈妈不再跟乔家人有来往,但是乔陨哲他们一家这些年来对她照顾有加,她也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又怎么能够寒了他们的心呢?乔允初轻叹了口,大不了以后减少跟他们的接触,毕竟是一家人,但愿妈妈能够尽快解开心结,不要再对乔家有这么大的偏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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