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冷风灌了进来,两扇门被踢的来回对撞,他身姿挺拔立在月下,手里握着雪亮的雁翎刀,衣角寒夜里翻飞,如神祗又如罗刹。
她也顾不得冷了,光着脚下床去,一下扑到他怀里,单薄的身子哆哆嗦嗦,莲藕似的手臂紧紧搂住他,攥紧了兜帽上的风毛,头埋在他肩上,呜呜地孩子似的哭。
陆焉放下刀,手臂垫在她小小翘翘的臀后,一抬手将她整个人抱离地面,如同抱着个七八岁的孩子,还要拍着背哄,“好了好了,我来了。”
朝着白苏使个眼色,一步步往屋里走,“不怕不怕,小满的魂还在呢,我给捏住了,没让鬼怪吓得满地乱跑。”
她这才从他怀里探出个头来,耳边的发都被眼泪黏在一张小脸上,一双眼睛哭得红彤彤,隔着泪看他,可怜巴巴的小模样酥了他一颗心,只想将个小人儿抱在怀里不撒手才好。
“奴婢去瞧瞧半夏同几个小丫头屋子里如何了。”
白苏带上门,默默退了出去。
他掀开厚厚的棉被将她严严实实包好,刚起身,她也即刻坐起来,拉住他衣袖,带着哭后的鼻音问:“你去哪?你哪也不许去!”
那声音娇滴滴能掐出水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她固执的小脑袋,“臣去给郡主找块帕子擦脸。”
她如此才肯松开手,还不肯甘休,“什么臣不臣的,不许跟我说这个,就说我,就只许说我。”
“好好好——”他贴近来,借着一张微亮的灯烛,捧起她的脸,“我给小满擦擦眼泪,好不好?”
“嗯。”
她勉勉强强点头,“陆焉…………”
“嗯?”
帕子沾了水,擦过眼角同两腮,又伸手拂开她额角同耳边碎发。
“你来时可瞧见狐妖了?谁被吃了?”
“没有,都是以讹传讹,人吓人罢了,指不定就是只大狐狸,夜里咬了人。来,用点儿力——”手帕捏着她鼻头,照顾她把鼻涕擤了,这下子也没想过脏或不脏,或他如今又是什么样的身份。
“你别走——”她又拉住他罩衫,娇声说,“我都快给吓死了,你陪着我,我害怕。”
他替她掖好被角,笑着说:“好,我陪小满说会子话。”
“陆焉——”
“嗯?”
他挑眉。
“我问你你可得老老实实答我。”
“好——”
她问:“你瞧见过赵四姑娘衣裳底下什么样了没有?”
他被她这话气得发笑,捏捏她的耳垂说:“你镇日里都想的什么东西,竟问出这样的话来。”
她却执着得很,坐起身来,他方才掖了半晌的被子都白费,伸手拉他衣襟,“我不管,我今日就尽想着这个了,你不答我我便拿鞭子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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