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沈长离的性子,他是绝不会对什么人手下留情的,也压根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
这种事情自己说起来其实蛮装的。只是他只是随口提起,显然浑不在意,丝毫不会给人这种感觉。
见她醒了,还精神抖擞的模样,他将那一碗药推到她面前,冷淡道,“既如此精神,把今日的药喝了。”
又要喝那药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
白茸摸索着拿起勺子,这几天她能到微光了,于是药都是自己喝了。她还没那待遇能让他每日一勺勺亲手喂药。
终于喝完,白茸实在忍不住长吁短叹。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实是太苦了,比她以前喝过的中药都要难喝多了。
他冷眼旁观,“娇气。”
沈桓玉只会在她喝药时给她提前备好各色蜜饯,从不会说她娇气。他就喜欢她独独对他娇气。
或是因为这几日相处多了,也或许是因为心里怀着别的目的,白茸如今也不像是以前和他在一起那样不自在和僵硬。
她实在不愤,小声嘀咕道,“那下次渡气前,你再把药给我喝。”让他也尝尝这味道。
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后,白茸脸发涨,晕头转向,怀疑自己是不是脑抽了,只觉得极为丢脸。
沈长离果然一言不发。
白茸如今无比庆幸自己眼睛不到,她把自己脸埋在胳膊肘,像个小小的鹌鹑。
白茸已经连续数天没有露面了。
温濯去她屋子里找也找不到人,问了一圈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没有下山,不在剑馆。
直到他终于问到尘无念的时候,尘无念一拍脑门,“她居然还没回来吗”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温濯极为少见的有些焦虑。
尘无念结结巴巴说出了前几日白茸找他的事情,“我听她说,是要去小苍山,但是说一天之内就会回来,她还委托我做了一个离火珠,那个效果最多只能维持一天啊,莫非她现在还在山上”
那可真就凶多吉少了。
白茸找尘无念打听小苍山的事情,甚至要尘无念做了离火珠。小苍山上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葭月台,沈长离的住处,再联想到前几日槐魑之心的事情。温濯神情越发凝重。
祝明决道,“或许绒绒是真的去找他了”
葭月台上住的那位道君脾气可不是那么好。况且,以白茸的修为,带着那个只能维持一天效果的离火珠,真的能成功爬到吗
“我要去找她。”温濯咳嗽了几声,面色越发苍白。
祝明决说,“你去只会是送死。”
如今正是隆冬腊月的时候,小苍山日夜风雪呼啸,又赶上温濯寒疾发作,这种时候,他去小苍山找一个没有任何线索的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祝明决叹气,“我去找人,想办法打听一下,问她是否在葭月台上。”虽说这种可能性也很小,但是是白茸生还的唯一可能了。
祝明决比温濯理智,“我也担心绒绒。但是,你清醒一点,你这种时候非要去那里找绒绒,不过一起送命罢了。”
温濯搁在椅背上的指骨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怎么能那么傻。
就算真的爬上了小苍山,去了葭月台,找到了沈长离。那般宝物,真的能随意给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温濯出生后便缠绵病榻,见惯了人间丑恶,他温润常年带着笑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凉薄冷情的心。
他劝白茸,叫她不要去给他拿槐魑之心,是真心话。但是温濯心中确实也从未觉得,她真的会去。
他没想到,白茸真的会因为这样一个缥缈的希望,便愿意赌上自己的性命。
温濯一时愁肠百结,担心,忧虑,心中却也有一点点无法抑制的卑鄙的喜悦。他以前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自己竟也会在一个人心中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
他转动轮椅,进入了房间,拿出了自己的那一只竹人偶。
温濯咬破了自己手指,不断将鲜血滴入,小小的竹人偶显得更为苍翠欲滴。
因为失血,他面色更为苍白,手指缓缓抚过那只人偶,“拜托,一定要帮我找到绒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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