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来人,送客,我们家没有待嫁的姑娘。”老夫人脸一沉,示意东子赶人。
“诶诶诶,等一下,等一下,老夫人急什么,好歹等我把话说完吧,说不定你们听了对方的名讳之后,还得求着我促成这桩婚事呢。”媒婆往旁边挪了挪肥胖的身体,拒绝出门。
“滚,我们家的姑娘,不嫁人。”
“嘿,你们别不识好歹,对方可是泗水县的梁员外梁老爷,跟了他,以后都不愁吃不愁喝了,那里还用像现在一样自个山上采药,再背到城里售卖,你呀,直管服侍好梁老爷,有的是人服侍您嘞。”媒婆说的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就好像梁老爷是她家的一样。
可不就是她家的么,她的大东家。
“滚,管他什么梁老爷、杨老爷的,我们不稀罕,回去告诉他,我们家就是出嫁为尼,也不嫁。”郑老夫人一一边骂一边示意东子和阿濯拿家伙哄人,直到把人撵出门外,关上远门,才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喘气。
“祖母,您别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郑采薇默默的挪到祖母身边,帮她顺气。
“我能不气吗,那个什么劳什子梁老爷,我还在烂泥村的时候就知道了,一个黄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还想肖想我的孙女,啊呸,也不自个撒泡尿照照,不知廉耻的狗东西。”郑老夫人大概是气狠了,连脏话都骂出来了。
“祖母,不生气了,不生气了,薇儿什么人都不嫁,一直陪着您。”
“胡说,怎么能不嫁人。”郑老夫人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忙拉着孙女的手,温声解释,“薇儿,祖母不是要把你留在身边,只要你遇到合适的良人,哪怕是砸锅卖铁,祖母也会让你风光大嫁,只是,这个梁老爷,不管他是不是我当时认识的梁老爷,还是他的儿子或者孙子,都非良配。他们是泗水县的大户,算是乡绅,在周边的很多村子都有农田,就包括我们村,也有一部分人家是他们家的佃户。他们一家就不是什么好人,灾年的时候也逼着佃户按照丰年交租,不少人就这么活活被饿死了,还有实在交不出来的,只要家里有女儿的,就用女儿去抵,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闺女了。”
郑老夫人越说越生气,他们一家也敢肖想自己的女儿,他家也配!
郑采薇也很震惊,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没想到这里的地头蛇这么蛮横霸道,简直就是个欺男霸女的恶棍。
“祖母,你放心,我就是死,我也绝不会嫁给他家。”郑采薇咬着牙发誓。
“可是祖母,他是怎么知道我是烂泥村的,又怎么知道我上街卖药材的,难道他很早就知道我了?”
“小姐,我想起来件事情,你还记得我们在田里耕地那天村里来了个胖胖的老男人么,当时你还问三伯娘那是谁,三伯娘说那是县里的地主老爷,不是什么好人,让你离他远些,莫非,他就是那个时候盯上你的?”杜鹃一说,郑采薇也想起了那个时候看到的人,心底一阵恶寒,那个老头,自己当时远远的瞟了一眼,看着年纪,比父亲都还大了。那一身肥肉,看的自己就想到那白花花的猪板油,呕,郑采薇呕了一下,差点把刚才吃的饭吐了出来。
糟了,我为什么要把他脑补成猪板油,明明熬过的猪板油那么香,以后自己还怎么熬猪油。
“薇儿,你下次去城里卖药材,带着阿濯一起。”郑老夫人一锤定音。郑采薇点点头,为了家人放心,也为了自己的安全,自己不怕他们来明的,就怕他们来暗的,自己应付不过来。
这样一个常年欺男霸女的恶棍,会跟你来明的么,恰恰相反,他们最喜欢躲在暗处玩阴的。
“既然他们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媒婆无功而返,没有拿到一分赏钱不说,还被郑家骂了一顿,于是气呼呼的在梁员外面前大说特说郑老夫人有多仗势欺人、郑采薇有多刁蛮无理。梁员外梁良听了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姑娘有个性,激起了自己的征服欲。
“老爷,要不要我”管家做了个捂嘴的动作,意思是要不要把她直接撸过来。
“不着急,难得遇上这么个有趣的人,我突然就想陪着她玩玩了。嗯?我好像记得她昨天在药铺卖药材,想来是能挣到一些钱财,你说,我要是断了她的财路,她会不会跪在我面前求我收留。哈哈哈哈”想想郑采薇放下一身傲骨,可怜兮兮跪在自己跟前祈求自己疼惜的模样,梁良就血脉喷张,得找个地方泄泄火才行,“就这样,你看着安排,记住,不能伤了小姑娘。”急匆匆交代了一句,就转身回了后院。
不多会,后面就传来一声声凄惨的叫声,管家脸色苍白了捂了捂耳朵,认命的去做安排。
“东子,你安排一下,我一会要去一趟县城,把昨天挖的药材送去济世堂,再买一些米回来,家里的米缸都见底了。”郑采薇一边把药材往篓子里放,一边安排。
“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走了。”东子麻溜的把背篓搬到马车上,又把马凳搬下来放平稳,随时准备出发。
“杜鹃,你留在家里吧,我和阿濯还有东子去就成,前天已经跟济世堂谈好了合作,把药材送过去就行,我们买些吃用的东子就回来。”郑采薇踩着马凳上了马车,站在马车上对着院里担心自己的几人又耐心的解释了一遍。
县城里虽然有觊觎的梁员外,但总不能因噎废食吧,一家子,总要活下去的。
咕噜咕噜,车轮踽踽向前,在济世堂门口停下。
“小姐,他们说,他们家不收药材。”东子兴高采烈的背着篓子进了药堂,半盏茶的功夫就垂头丧气的出来了,背上的篓子原封未动。
“你有没有说是前天已经跟他们张掌柜谈好合作了?”郑采薇有些意外,不是已经说了好么,怎么又不收了。
“他们原本是要收的,都已经看过药材了,一听说是之前谈好的郑姓的姑娘,就像听到瘟疫一样,立马就把背篓还给我,把我撵出来了。”东子有些沮丧。
“没事,他们济世堂不收,总会有人家收的,走,我们去其他家看看。”郑采薇故意说的很大声。她也生气,明明那天张冲对自己很客气,也表示愿意长期合作,怎么突然就翻了脸。
“你没有和他们签协议么?”阿濯看到郑采薇在生闷气,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没签,我目前只能靠白天上山采一下来售卖,根本达不到签协议的量。”郑采薇低低的回了一句,语气中都是后悔,那天张冲都问自己要不要签协议了,自己给拒绝了,哎。
“走走走,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想给我们卖给我们药材。”郑采薇亲自背着背篓进了另外一家药堂,药堂的伙计一听是卖药的,直接就给轰出了门。
“啊呸,穷鬼!”小伙计朝着郑采薇和东子啐了一口,气的东子握紧拳头就要揍人。
“东子,我们走。”郑采薇瞪了东子一眼,背着背篓往另外一家药堂走去。
泗水县很小,整个县城也就三家药堂,济世堂是最大的,另外两家都差不多。
“阿濯,这次你去买,呃,你就说你在山上采了些药材,问他们收不收?”接连两家都不收药材,郑采薇也觉察出了问题,打算换阿濯试试,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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