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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戾气沉沉地瞪着眼,周身紧绷着,乍一看不像佛陀,只像邪魔。
邬引玉却笑,慢声细气地说:“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邬嫌眼都瞪红,已是怒不可遏。
“叫什么名?”邬引玉悠声问,抬手往掌心里吹,把那滴墨汁吹了出去。
邬嫌本不想答,然而一道威压伴着墨汁猛袭而来。那墨汁沾上她眉心,令她不能动弹,随即她紧闭的嘴径自张开,道出二字:“无嫌。”
入了慧水赤山,就得易名,这自然不是她原本的名字。
“无嫌,倒是好名字,无人憎嫌,不被撇弃之意吗。”邬引玉饶有兴味。
邬嫌的面色蓦地一沉,然而眉心墨汁仍在,她哪能说得出别的话。她越是反抗,紧绷的骨头响得愈烈,那咯吱声像极磨牙。
这到底是小悟墟,邬引玉怎么也不会做得太过,过一阵便把那滴墨汁收了回去。
邬嫌周身一松,猛喘起气。
“无嫌,你心不净,灵命凭何留的你?”邬引玉道。
邬嫌垂着头,过了许久才哑声说:“我知道你对那位有私情,你死缠烂打,这在白玉京是不允许的,那天道又是凭何留的你?”
邬引玉却毫不在意,可她越是不放在心,姿态越是闲散,就越惹人憎愤。
她全然不谈自己和莲升的事,只问:“你是靠杀生入的道吧,其实我查过仙辰匣,早知你名字,你从小荒渚来,定在那边做了许多恶。”
“是他们先犯我!”邬嫌冷声,“我是灵命亲点的,就算是杀生入道,也不会被逐出小悟墟,你呢,你犯私情,能不被逐出白玉京吗?”
再接着,邬引玉眼前便是那千层塔,撞入眼中的又是疾电和烈火,只是她心里明白,她被定罪可不是因为什么私情,而是因她……
杀害众多佛陀。
在行刑前,她看见了此前梦里出现过的画面,是她拜托莲升将她送至小荒渚邬家。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真身不见,魂又被困在十二面骰里,叫莲升难找。
迷迷糊糊的,邬引玉终于在草莽山里睁开眼。
她捉摸不透,她怎么会杀小悟墟众多佛陀?是因为邬嫌吗,定然不是,她可从未将那人放在心上。
那她此行是为了谁,是因为邬嫌吗,也许有些关联,但一定不单单是因为邬嫌!
远处莲纹弧光还在发亮,一众疫鬼还被困在其中,正苦苦哀嚎着。
“腿不难受么。”
邬引玉回神,看见鱼泽芝伸来的手。她定定看了数秒,才抬臂撘了过去,站起身说:“难受的。”
“刚才怎么了。”鱼泽芝觉察她掌心冰冷,状似无意地轻捏一下,把指腹暖意渡了过去。
邬引玉抽回手,许是慧水赤山的“莲升”太冷漠了,如今才回过神,还有些许不适。
“磕着的不是腿么?”鱼泽芝眉心不展,对着面前人上下一阵打量。
邬引玉哧地笑了,说:“是想说我把脑袋也磕着了?鱼老板,怎么还拐弯抹角骂人呢。”
“你曲解我了。”鱼泽芝遥望这一众疫鬼,手腕一转,弧光中又生出烈火莲华。
疫鬼在哪,红莲便开到哪,刹那间满山鲜红,艳若烽火连天。
在莲纹弧光消失的瞬间,那些疫鬼全被带走了,连影也不剩。
山野只余寂寥,那些僵的残骸啪嗒一跌,在地上堆成丘。
“你把那些疫鬼送到哪了?”邬引玉眯眼搜寻。
“自然是两际海。”鱼泽芝垂手,“他们本不会死,理应也还有来世。”
“鱼老板果然菩萨心肠啊。”邬引玉打起趣,没力气地偎了过去。
鱼泽芝睨她一眼,站着任由她倚靠,目光微微往下一垂,随之弯腰,把沾在邬引玉裙上的草屑给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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