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守在外面的于管家当即抓住了车门的帷帘:“世子,可是……有什么事?”
良久没得到回应。
就在他心中不安、想要掀帘而入时,小娘子带着一点哭过后的微微的哑意扬了声:“于伯,我的衣裳被陆小郎君弄脏了。”
她吸了吸鼻子,告状般地说着:“我的脸也因为陆小郎君哭花了。我要找地方清洗换衣服。”
于管家一愣,随后如同被雷打到般猛地将帷帘丢开!
“那、那是得找!”
他的声音都变尖了。
“马上就找!”
说完,他立马慌张地凑到了专注赶车的驭师身边,告诉他提前到附近找处旅舍。
而其余的,他就只能默默压进心底、苦苦消化了。
比如,帘子差点被掀开的那个瞬间,他看到的那令他惊心的一幕——
原本裹着小娘子的紫绮裘被胡乱扔在地上,上面似乎沾着污湿。而他金尊玉贵的世子正半跪在穿着黑狐裘的小娘子面前,俯身给她穿着靴。
84
于管家说出要寻找旅舍时,也差不多到了该让马匹进食歇息的时候。
因此,没多久,马车便停在了官道边的一处小舍。在驭师为他的两匹马喂添饲料时,于管家头也不回地跑去里面租了间屋子,让小娘子能尽快梳洗更衣。
片刻后,当戴着帷帘的小娘子裹着裘衣、抱着随身包袱进了屋,外面便忽地安静了下来。
世子没有主动提方才马车里的事,于管家在发现弄脏裘衣的不过是葡萄的汁水后,更是为自己思想的不堪而感到自愧,自然也不可能再去提。
两人相顾沉默,除了马匹的咀嚼吞咽声,便只剩下了突然呼啸起来的、已带上了略略冬意的秋风在作响。
就在这时,装着雄鸡的笼子突然被大风刮倒,骨碌碌滚到了白鹞所在的笼子旁。
感受到有食物靠近,已经饿了白鹞眼都未睁,隔着铁栅、对着雄鸡贴在笼子边的屁股就是一口!
雄鸡疼得当场高亢“喔”起,刺耳的尖叫声吓得正大快朵颐的大马都跟着昂首嘶鸣,嘴巴里的饲料撒得到处都是,原本的寂静顿时变得兵荒马乱!
少年于是走了过去,将还没能把雄鸡当成同伴、一直以为它是自己点心的白鹞放了出来,带着它去林中觅食。
他们已行了快一日,早就远离了永济州。
而离得越远,官道的荒芜就越显露了出来。
此处的官道两旁便许久没有被打理,杂草丛生,高处甚至能没过膝盖。很快,少年的身影就被草树淹没,只能通过白鹞的叫声判断远近。
听世子走得不远、估摸着一会儿就能回,于管家便先上了马车等出发。
正在他弓身似虾地凑在那局未下完的棋盘前、专注入神地算着要如何扭转局势时,耳后突然响起了小娘子的一声“您在做什么?”。
即便她声音又轻又柔,可落在全神投在棋局里的于管家的耳中,那就跟巨雷炸开了一样,当即就把他吓得撞上了棋盘,黑子白子顿时砰砰蹦了一地!
已经梳妆好了的小娘子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这事跟自己有关。
“于伯,您可真是毛手毛脚。”
认真说完后,她就坐到了一边,小心地踮着脚上的雀头软底珠花锦履,贴心地不去踩到地上的棋子。
于管家被她气得说不出话,只能闷声咽气地蹲在地上捡棋子。
等他无头蝇虫似的终于将滚进角落的最后一颗棋子找到、想要把它们依次复原回棋盘时,却很快就难住了。
他怎么也记不起世子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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