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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来给你换一套骨架（第5页）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有杜康酒，没有汾酒。

佟岳猛地惊醒，是啊，洛酒家怎么会有汾酒，那宁福山当时身上的汾酒是哪里来的？难道是？

佟岳这时才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这个木厂从来都不是空无一人，这里一直存在着另一个人‐‐刘老汉。

可是刘老汉已经走了。

佟岳带着人翻遍了京城，却没有发现刘老汉的踪迹。

不过他却得知了一个消息，宁不平的贵月斋换招牌了，换成了有宁堂。

佟岳直奔有宁堂，果然在那里看到了刘老汉。

刘老汉正在吃面。

佟岳开门见山地说：是你在为古姜柯复仇吗？

古姜柯？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你承认了？

刘老汉开始吃面，没再答言。

佟岳心想这人真是嚣张。

你原本是古姜柯的徒弟，古姜柯被宁不平所害，你想为他报仇。那日宁福山喝醉独自来到木材厂，你又灌了他一些汾酒，趁他酒醉脱掉了他的衣服，让他冻死。你作为古姜柯的徒弟，一定也会鲁班卯，那冥木骨正是你所为，你悄悄将臂骨换掉，然后买通了张八哥让他只在几个细微处开刀，让我看见那节木骨，然后诱导我相信整个骨架都是木骨。可惜你没想到张八哥欠了债，私自去威胁宁不平，招致杀身之祸。至于宁不平，那本就是你的真正目的，杀死宁福山，暴露冥木，都是为了引宁不平出来，将他诱骗到木材厂，将他灌醉，用同样的方式冻死，你笃定我会因为下意识地切割手臂，于是又植入了一节木骨。我说得可对？

对与错，哪有那么重要，你要不急，可以先听我讲个故事。

随后，刘老汉放下了面，说起了一段往事。

木材厂的前身是一座祖师庙，这座祖师庙供奉着木业始祖鲁班。这是从事木业行的人一起供奉的，为的便是希望能保佑他们事业顺利。古姜柯是匠人村的天才木匠，他的鲁班卯技艺炉火纯青，我很早便拜他为师。当年他想要立庙供奉，期望鲁班能保佑匠人村木业同人。所以祖师庙是古姜柯建的，本来祖师庙的香火非常旺，匠人村的木业生意水涨船高。但一切都因为宁不平而改变了，他一直以来便和古姜柯的理念不同，他认为那些抱残守缺的古老技艺，没有什么意义，需要创新。他和我都继承了鲁班卯技艺，但他却弃之如敝屣。他勾结当地豪绅，霸占了祖师庙，想以此地作为贵月斋的地址。这当然遭到了古姜柯的反对，他不反对宁不平自立门户，但霸占祖师庙是万万不能的。但当时没有人在意古姜柯的意见，在拆庙那日，古姜柯带着妻子站在庙前，抵死不从。没想到狠心的宁不平直接带着人将师父师娘活埋于庙下。后来我才知道，古姜柯是保守势力，本身就不受当时官员的待见，他们选择了宁不平做代言人，许诺了贵月斋成立后的地位。于是便有了宁不平欺师灭祖的事情。宁不平收买了其他的徒弟，但因为我会鲁班卯，他便想要置我于死地，幸亏我得到风声，提前逃走了。后来贵月斋成立，我偷偷回到了匠人村为的便是为师父报仇。如今我买下了贵月斋，重建了有宁堂，师父师母可以瞑目了。

宁福山和宁不平为什么会和你喝酒？

宁福山本就喝多了，我只是扶着他在师父的埋葬处又灌了点酒而已。至于宁不平，是他自己心虚，在师父忌日前来祭拜，我给他递上了一瓶下了药的酒，他便喝完了。

他没认出你？

倒下的时候才认出来。

那张八哥也是你指示去找宁不平的？

自然是，若不让宁不平知道冥木的事，他是永远不会出来的。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隐忍到现在才动手？

刘老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走向了衣柜。

因为，这样东西，我做了三十年才完成。

说着唰一下扯开门帘，衣柜里是一具完整的冥木骨架。

你刚才说我利用冥木是为了引出宁不平。你说错了，我那样做，只是因为我真的相信冥木能让他永世不得超生。而这副冥木骨架是属于我自己的，我希望我死后，你能帮我换上，我要留在这世间游荡，杀尽那些忘恩负义的人。

刘老汉说完，一头撞上了供桌上的牌位，等到鲜血如注，佟岳才看清，那牌位上供着的正是古姜柯。

宁福山的尸体，佟岳在张八哥家院子里找到了，他没机会带到别处去。

佟岳没有完成刘老汉的遗愿，不过将他与古姜柯夫妇合葬于匠人村。至于那副冥木骨架，我送去了长春会，那所谓的冥木原来不过是特制的乌木。

这世间的事，皆有因，有人可以为了荣华富贵忘恩负义，自然有人就可以为了恩情忍辱负重。只是可怜了张八哥这条无辜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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