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饶默默瞅了沈嘉熙一眼,只见后者已经把整个头埋进了面碗里了,也无从判断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不是阴阳怪气。
不过既然说的人是沈嘉熙,那多半也不可能是阴阳怪气了。
在祝饶看来,沈嘉熙极有可能在那次他们在网吧打群架后就已经把脑子磕坏了,属于一次脑震荡,终身脑震荡。
这人的话,当不得真。
他尚在腹诽,沈嘉熙就从面碗里把头抬起来了。面太辣,他吃得太快,眼泪鼻涕哗啦啦往下流,祝饶皱着眉给他扯了几张面纸:“擦擦。”
沈嘉熙边擦脸,边含糊不清地问:“老大,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
“……”沈嘉熙被噎住了,好在他脸皮够厚,很快又死皮赖脸地,“你先听我说嘛,老大,我早想问了……你是不是跟项哥吵架了啊?”
祝饶心里咯噔一声:“……你听谁说的?”
“我猜的啊。”沈嘉熙又嗦了一口粉,“我来京城这么久了,你提都不提项哥一句。你那会不是跟着项哥来的京城嘛?我本来还想着来了以后要跟你俩一起聚聚呢。”
“…………”祝饶闷头吃了几口面,然后站起身,在沈嘉熙疑惑的目光下,去小店收银台摸了一张纸一支笔,唰唰唰飞快地写了些什么,把纸递给沈嘉熙。
沈嘉熙定睛一看,纸上写了一串号码跟一排地址。
都说字如其人,但他大哥的字迹跟本人还是很不一样的,祝饶本人长得清隽,是典型南方人淡雅的线条,但他的笔记遒劲有力,一笔一划,风骨卓然。
沈嘉熙肚子里也没几两墨水,形容不上来这种字迹是怎么一种感觉,就觉得很像电视剧里的那种民国文人,劲儿劲儿的,看着就脾气倔,不好惹。
他还在这研究祝饶的笔记呢,就听他大哥冷冷淡淡地说:“这是项……哥的手机号跟住址,你要是想找他叙旧直接找他就行。”
沈嘉熙哭丧着脸:“你们果然吵架了啊。”
祝饶不想聊这个话题,也不知道沈嘉熙怎么想的——就算他跟项云海真的吵架了又怎么样,他犯得着跟一个父母闹离婚的儿童一样么?这人果然在那次脑震荡后脑子就坏掉了。
“不说这个。倒是你,工作到底找得怎么样了?”
沈嘉熙很轻易地就被转移了话题,顺着祝饶的话头叹气:“不好找啊,大哥,我今天去招聘会了,我跟你说,我之前把初中读完了以后就去读中专了嘛,学的厨师,主要做面点的,哎,大哥我包包子蒸馒头可好吃了,下次你一定得吃点儿——”
“做面点,然后呢?工作找得怎么样了?”祝饶把沈嘉熙跑到姥姥家的话题重新拉回来。
“哦哦,对,我想说京城对厨子的要求也太高了!我去招聘会,人家都要求面点师既要会中式又要会西式,要会创新要有什么……审美!还要会裱花,我哪会那些啊……根本没人要我。”
“面点啊……”
祝饶嘀咕了一句,然后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对沈嘉熙道,“招聘会你先去着,我帮你问问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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