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顺海一脸苦相地说道:“我女儿在街上读初中,一天要一块钱的生活费,家里的菜,正是她星期天回来种的。”
“平时,我没有钱给她,她就把这些菜背到街上去,卖了做生活费。”席顺海说着,一脸的自责。
郑八斤愣了愣,这是人家学生种了挣生活费的菜,自己一次性买走,她如何生活?
“你放心,我一不喝酒,二不抽烟,更不会把卖菜的钱拿去乱用,全部会留给女儿席成芳做生活费。”席顺海像是看出郑八斤的担心,忙着表态,“我只是不忍心看着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背着菜走这么远的路,很辛苦。”
那就一定是会嫖啰?郑八斤看着他,不像是撒谎,决定帮一帮他,点了点头说道:“行,做完这里的活,就去看看,有多少我都收下,但愿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已经吃了没文华的亏,就不能再让孩子跟我们一样,得让她好好读书,用知识来改变命运。”
席顺海见郑八斤答应下来,心里很是高兴,也不说要卖多少钱一斤,而是忙着去干活。
他提起板锄,把撒上种子的土豆地松着土,大脑之中,再度想起了女儿。
她现在才十二岁,正在离家二十公里外的街上的中学读初一。学习很好,但是,家里太穷,就算是一天只要四角五分钱的菜和上交的一斤米钱,也难以供应。
好在,这孩子很懂事,从小就勤劳,自己带了锅,放学的时候,就到食堂去自己煮饭吃。说这样可以节省下一半的生活费。
周末回来,从来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去玩耍,而是忙着种菜,把菜准备好,周一天不亮就起来,随便热点玉米饭吃了,就背着菜和书包上学去。
下课的时候,就把菜拿一部分到街上卖了,买米和文具。
也不知道她一天要遭受多少同学的嘲笑,食堂大妈的白眼?
但是,这孩子回到家里,从来不提,就算是受再多的苦,也是一个人承担,还要想着办法,节省下钱来给她瘫痪在床的母亲买药。
地里的人没有再说话,郑八斤也沉默着,看着大家已经按照他的意图,一丝不苟地种着菜,就放心去帮张小娥做饭。
火上,已经煮着白米饭,张小娥正在切肉。
郑八斤就守着火,把水快要干的锅抬了下来,把一壶水放在了火上。
几分钟之后,再把水提下,把饭放在火上,慢慢转着烤。
这一道工序,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很难把握,烤得太急,容易糊,太慢,锅中间就是稀的,吃起来口感就差。
不过,郑八斤没问题,把握得恰到好处。
锅里的米饭香味,远远飘到了人们的鼻孔里,人们不由得动容。
在这个地方,不出稻谷,只出玉米和土豆,偶尔也有人种荞麦,人们很难买得起米吃。
现在,闻到这种上好的米煮出来的香味,简直就是一个致命的诱惑,他们真没有后悔,觉得这一次帮人,算是值了。
过了一会儿,张小娥已经把肉切好,饭也差不多了,就开始把肉放在锅里,倒上一点水,开始焖了起来。
香气更盛,引得人们不住气地流口水。
好不容易到了吃饭的时候,郑八斤一声吆喝,人们赶紧丢下手中的锄子,一齐围坐在火边,开始大吃特吃。
场中只有一个人,不吃肉,而是端着碗发呆。
郑八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舍不得吃,想要给女儿留一点。
也不好说什么,不是自己心太硬,而是,一旦在这个时候开这个头,让他拿一点回去给女儿,大家都会这样做,谁还没个亲人,那自己这一只火腿根本就不够分。
郑八斤想到这里,不动声色,夹了一块肉放到了席顺海的碗里,说道:“快吃吧,吃好了才有力气干活。”
“唉,老板,这肉太瘦了,要是肥的,就更好了。”席顺海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忙着掩饰。
“家里没有肥的了,只有火腿,下一年,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我特意准备一点肥的。”郑八斤说道。
人们都不说话了,突然,席顺金哭了起来,弄得人们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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