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这是何物?”
施玉儿将鼻捂起,见他将那薄薄的东西撑开然后……
“你、你做什么?”
她的心里又惊又讶忙慌乱抵着他说道:“不行不行,你不能戴着这个,好臭!”
为了弄好这个东西,沈临川早已经快忍到极限,他哑着嗓子将施玉儿胡乱挥着的掌捉起来,在唇边轻咬了两下,耐着性子说道:“会怀孕的。”
闻言,施玉儿一愣,还没能反应过来他此话何意,见他又要贴近,险些急的哭出声来,“我宁愿喝避子药都不要你用这个,好臭,你不是从前也不用这个么?怎么现在突然想起来了?”
她才不能接受这个味道腥燥的东西碰着自己,一时间哭的不能自已,无论说什么就算沈临川要憋死都不愿意与他行房事。
圆月升空,透过窗柩,沈临川的额间满是豆大的汗珠,月光柔柔的映在他的面颊之上,徒徒地增出许多悲情与苍白来,施玉儿看的一怔,心中不是滋味,抽泣着转过身去,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决定给俩人都有个台阶下,低声哽咽道:“就这一次,往后再也不许用这个东西了。”
“玉儿,”沈临川叹气,滚烫的指尖触摸她的眼睫,动作轻柔地将她眼角的润意擦拭,俯首埋在她的颈间,半响,才闷声说道:“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一段时间,我不想让你有孕。”
“如果要怀上早便怀上了,难道今日便一定中?”
施玉儿觉得他今日分外奇怪,眨着蒙蒙的泪眼,软软躺在被间说道:“我们之前……不是也没怀上么,你从前都不在乎,说水到渠成就好,怎么今日还特意想到用这个东西。”
她微低头看了眼,见那东西还在,于是趁着沈临川不注意,伸手将它一把拉了下来远远抛出去,赌气说道:“反正我不想用。”
“玉儿,”沈临川眉间青筋直跳,“你不听话。”
施玉儿就是不听话,她觉得这两日的沈临川好奇怪,好像在刻意的瞒着她很多事情一般,思及此,她将被一裹便要跑下床,冷哼道:“那你自己去洗冷水澡吧。”
跑出两步,却等不到人来拉她,施玉儿的步子顿住,转身看去,却见沈临川静静地坐在床上,还保持着方才那个姿势,仿佛被伤到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她有些害怕,将里屋里的小灯点燃,屋内亮起的一瞬,她窥见了沈临川面上的惨白与眸间不自然的红,他的身躯细颤着,似乎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一般。
那条被丢出去的东西此时正被她踩在脚下,她垂下眸子,心中原本堵着的那口气自个儿散了,又走了回去,伏在他的肩上,用被子将两人都罩住,小声问道:“我明日喝避子药好不好,不用那个。”
沈临川的眸里满是挣扎,他已经后悔了,他不该借着喝下那杯下了药的酒提前离开宴席,早该想到二人马上就要分别,他为何要做这件蠢事呢……
可是他明明算好了,只要用鱼膘,就不会伤着施玉儿的身子,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可是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他的玉儿对他没有那些所谓的叵测心思,也从来不是在他算计范围内的人。
他的掌抚上怀中人的小腹,已经被药折腾到快要哑了的嗓子难听的要命,他的睫颤了颤,问道:“可是若偏偏这次你有孕了,我们还没成亲,而且我不能回去陪着你,那该怎么办?”
施玉儿靠在他的怀中闻言几乎想也不想便答道:“反正你会回来的不是吗,一个月两个月,就算是三四个月我也等得,如此多愁善感,可不像你。”
不是不像,而是她不知道沈临川到底瞒了她什么事情。
“对,”沈临川垂下眼睫,大掌抚着她的面颊,心中的纠结与犹豫全被这个娇小人儿的一句话击碎,他沉声答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月西沉。
沈府之内静悄悄一片,沈望渊回来之时已经过了子时,他的面色很难看,眉头紧锁着,将马鞭抽的作响。
空气中只有马儿的啼叫声已经他闷闷的脚步声。
沈望渊将马拴好,然后跑进了沈母的院子里,沈母并未入睡,而是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母亲……”
沈母向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为何如此突然?”
“不突然,”沈母并未上妆,面上满是疲态,她倚在扶手之上,指了指月亮的方向,忽然间回忆起了往事,低声道:“你和你哥小时候,就这么一左一右坐在娘的旁边,一个缠着要让我讲故事,一个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她转过头时,目中已经盈满泪光,“你知不知道,你哥带兵去讨伐那些蛮人的时候,我也是整日整日的睡不着觉,你哥他留下一封信,说让我好好看着你,沈家他没了起码你还是在的,他是文官啊,最后回来的时候只剩了一口气……”
“他这个孩子,怎么做事从来不考虑家人的心情,我又不能去阻止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像这次一样,女学的事情就算不出也要出,先是有了民间舆论,届时他们筹划之后推波助澜,所有的责任就全担到了你哥身上,他也不是神,怎么能事事周全……”
话落沈母默默拭泪,沈望渊垂头不语,半响,忽然说道:“所以哥才会那么急让我们带着嫂子回去,他不想让我们看见他之后会有多惨对吗?就像他三年前进慎刑司,差点没能出来那样对吗?”
“其实我有时候真想他能自私一些,难道除了他之外就没人能去担下这些了吗,什么明暗难分,就算是顶罪,随便用一个旁的人也好……今日在宴会上,那些人都在猜皇上的心思,都在想我们沈家是不是要出事了,哥他提前离开了,我留在那儿,分明说的不是我,我也很难过,可是我看不清也看不透,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或者是即将发生什么……”
他这句话好自私也好矛盾,沈望渊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沉默了下来。
沈母摇了摇头,声音却又坚毅,“我有时候和你想的也是一样的,为什么一定要是他,可是事实是,无论是彼时还是现在,新朝方立,幼帝无权,你哥他入仕这么多年的政绩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不是他,任何人来都没有这样的效果。”
“就算再换一个人,那也是别人的孩子、丈夫与父亲,我们一样,任何人都一样。”
沈母拍了拍他的掌,轻叹一声,眼角细纹愈发清晰起来,“你留在京中也不是不行,只是要藏好行踪,我不日大抵就会带着玉儿回太原,起码我要照顾好她,不让你哥忧心,这些埋怨的话说说也就过了,你哥他有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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