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很快到来,陆蔓和李挽驱车前往商府赴宴。
之前,叶蕊还在的时候,陆蔓和商嫣一起为小果儿的真相奔走,曾经来过商府一次。
当时她来的时候,正是初夏。商府上下挂满字画,一张一张,悬在廊道边,像帷幔似的。槐树下还有一大张作画的根雕桌案,画卷从案头垂到地上,几乎滚落池水。凉风习习,整个府宅都被墨香包围。
商家人丁稀少。
商家现任家主,商粲,没有兄弟,自个儿又痴迷书画,素日闷在书房写字作画,性子古怪。
在老太太威逼利诱、坑蒙拐骗之下,不惑之年才和夫人生下一位女娘。可惜,之后,夫人也撒手人寰。
偌大的商家走的走、去的去,如今只剩下商粲、商婉,和旁枝一位帮忙打理的侄子。
侄子到底不是本家人,撑不起百年的门楣。商府日趋颓势已是不争的事实,建康人势利,渐渐不爱来往商府了,即便来往,也都是些场面话。
但今日有些不同。
小池塘引了新水,泼墨书案收拾得整整齐齐,庭院栽种菊花,厅堂置了屏风,府内上上下下都焕然一新。
陆蔓和李挽在府门前下轿,不绝于耳的欢笑声从府内传来,斑驳院墙上金灿灿的藤蔓迎风轻颤,从前颓败的院落,好似焕发出新的生机。
“商府什么时候这般热闹了?”陆蔓和李挽对视一眼,心觉古怪。
李挽但笑不语,看上去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蔓更觉得狐疑,快步走进庭院,
正见一位风雅俊逸的郎君游走在宾客之间,手持一柄折扇,一会儿与这家女娘逗乐,一会儿又与那家家主讨巧。
这不是……魏清么?
陆蔓确实没想到,魏清居然这么有名气,也被商粲邀请来了府宴。
她高高挑起眉毛,瞧着瞧着,才觉得有些不对。
槐树下,只见魏清言笑晏晏,跟一位面黄肌瘦的女娘闲聊,聊着聊着,将指尖把在姑娘皓腕上,折扇将垂发一撩,当场看起诊来。
“娘子这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平素得加一餐饭,每日四餐,府上若是不缺银两,可用些燕窝鹿茸,好好将养,来年啊,肯定能抱上大胖小子。”
陆蔓看向李挽,“魏清怎么跑到商府给人家问诊了?”
李挽语气轻讽,“他的名声,远播建康。”
两人正要走上前,又听在魏清身后排队的女娘挑了声音,“哎呀,魏大夫,我今天是特意来感谢你的。多谢你的药方,如今,我家孩子能说话了。”
魏清笑着说没事没事,将几位女娘都迎进后堂,抬头一瞧,和李挽陆蔓对视上。
这两口子,好整以暇立在门边,一模一样的看戏神情。
魏清嗔笑,“你夫妻二人,到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他领着李挽陆蔓往厅堂去,一面走一面解释,
“都是些小毛病,我本不稀得瞧的,可他们给的酬金实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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