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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周隐闭目冷声,“在下能自保。”
“看出来了。”嚣厉垂眼看自己来不及洗的脏兮兮的手,满手的可笑,“是我当初一厢情愿地认为,万事都是为你好,结果适得其反。你不是不堪一击的蠢货,你是宁折不屈的周子藏。谁都关不住你,你生来和周倚玉一样,世间之大,神佛不能困我,妖魔不能阻我。我才是愚不可及的蠢货。”
藏在周隐怀里的小松鼠越听越觉得古怪,忍不住传声给周隐:“子藏,他怎么怪怪的?”
“本来就不正常。”周隐和他搭话,“不过都是咎由自取,不用理他。”
“待你伤好了,我不会再强求你。”嚣厉抬眼看他,指间凭空出现一片漆黑的鳞片,下一秒,鳞片出现在了周隐膝上的不祸刀。
“今后你要去哪我都不会阻拦,包括我的下属。但你要是有任何一点危难,只需用灵力扣鳞,在我有生之年,天涯海角,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替你解除危机。”嚣厉垂下手,“这是我欠你的,终要还的。当然,我也希望你永远用不上。”
周隐轻振不祸刀,那黑鳞便从刀上掉下去。
不过这些嚣厉都没看见也不在意了,他只是想着,自己终于能把一切都料理清算干净了。接下来的时日,交给他爱的也爱他的人就够了。
他有些着急地赶回竹屋,三天料理鸣浮山外宵小,他已这么久没看见那小草妖了。
嚣厉火急火燎地赶到竹屋门前,伸手推门瞬间,骤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推开门,夏日刚升,竹屋里无灯无光,檐下无风无铃,一切俱凝滞,死寂。
他看到晗色就站在周倚玉那幅画面前,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似的,剪断了的发梢在侧颈处轻微地飘动。
嚣厉眼睛如被针扎,恍惚地低头,看到了他面前的地上散着漆黑的凌乱长发。
“晗色……?”他无措且惶然,不明白他为什么把及腰的青丝剪断,好像那断的不是长发,而是他的心脉。
晗色转过身来,左手拿着一个小小的红瓶,右手拿着入鞘的匕首,桌案前敞着一个空匣。
看到那两样东西的刹那,嚣厉知道他完了。
那是他藏在画像后面的暗匣,放着沉沦花的解药,以及当初引过血、准备破劫的匕首。
“啊,巧了,你来了。我正好想和你唠唠,还想问你些事,说起来估计要跟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晗色神情平静,酒窝甚至还若隐若现,没有给他任何喘口气的时间。
“你捡我到鸣浮山来,从一开始就决算好了。是吗?你有一道跨不过去的情劫,三百年前,劫数叫周倚玉,三百年后,劫数叫周子藏。要么放下所爱,要么杀挚爱破劫数,是这样没错吧?”
嚣厉脸色煞白,心头骤然如绞。
“不过周仙君不愧字子藏,藏得太严实了,你总找不到他。而且,就算找回来了,你也舍不得伤他,对不对?就在这时,周小仙君哺了路边野草一口血,叫它化了形,叫你摘了现成的便宜货。我们尊上想啊,正主滑不溜秋抓不到,劫数遥遥不知几时能破,现在好了,有一个高度相似的假冒伪劣替身在手了,何不物尽其用?”
“而且这替身还有点好,他那么、那么喜欢你。”晗色握着两手里的东西,酒窝清甜,仿佛在说与己无关的他人笑话,“于是你想到了一个破劫的好法子……不就是情劫么?不就是所爱么?沧海能桑田,心爱怎么就不能变更了?正巧,山中有好队友,善毒善解,善篡人心,善安抚笨蛋,善强取豪夺,大家一起使把劲儿,就能帮好兄弟破除劫数了。”
嚣厉嘴唇颤抖着,甫一张开,先尝到了止不住的辛涩泪意。
“对了,那天我跑出了鸣浮山一步,你守株待兔在雨里等着我。你说我求你放过余音,你说你以此为筹码令我回来,你说我叫雨淋伤、为剑气所伤卧床一个月,你说你心口那鲜红的五片花瓣是余音的泪治愈你心伤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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