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物神情激动,抢过酒杯便一饮而尽。他已经站不稳了,其他人半搀半扶地抓着他的手臂,从他手中将酒杯夺过来。李物已经喝的大醉,嘴上却还唸刀着“别,你们别欺负黎染!我喝……我全都喝了……”李物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自己都都囔囔着,眼神飘忽不定。
黎染看着,骤然心疼,面前这喝的醉醺醺的神志不清的男人,即使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也还能记得保护自己。黎染不敢去猜也不愿意去猜,李物究竟有多爱自己。她不敢看李物,但却必须上前去劝住他。
“你不能再喝了……真的……”黎染拼命想将李物拦住,却被李物一把推开,毫不留情,“你们都别拦着我,黎染我来救你了,染儿你别怕我在这儿呢……”李物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是努力往前伸着身子,想要去救黎染。黎染看着,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禁不住李物这样深沉的刻在骨子里的爱恋,她承受不住。
“李物你看,黎染在这儿呢,我们没欺负她!”廖望把黎染一把拉了回来,拉到李物的面前,对李物说,“你看啊,黎染在这儿,你睁开眼睛看看。”
李物转过身来,看也不看黎染便将她一把推开,“染儿在哪呢,你们都他妈的骗我,你们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快还给我!”
黎染看着不知所措,鼻子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
“我在这儿呢,李物,你看看我,我是黎染。”黎染抓住李物,抱着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你静静,你看我,是我啊。”黎染抓着李物,不停的摇晃。
“染儿,染儿?”李物猛地抓住黎染的袖子,似乎突然惊醒了过来,他猛地睁开眼睛,顺着袖子往上看,仔细看着黎染的脸。李物把脸贴的越来越近,黎染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鼻息,感觉到他烧得滚烫的脸和彷彿能将她看穿的眼神。黎染呆呆的望着他,不知道该做何动作。
“你真的是染儿吗?”李物似乎还是不相信,抱着黎染的脸左右的看,“染儿……你终于来找我了染儿……”李物抱着黎染,几乎要哭起来。“你知道离开你的这些日子里,我一个人有多难熬,我有多想你吗……”李物对着黎染不停的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黎染迴应道,眼眶里的眼泪不住的打转。周围人赶紧抢下李物手里的酒杯,围在周围看热闹。
“染儿你怎么哭了……”李物突然心疼的。抱住黎染,给她擦干眼泪,“你别哭啊……”李物急得手足无措,“谁欺负你了,是他们吗,是殷敏擎吗,他又欺负你了?”李物左顾右盼,看着周围的人。周围的老同学们纷纷退散,不愿意面对李物的眼神。“不是我们,没有人欺负她。”友人说道,还是躲在后面。李物怒气冲冲地环视一圈,被黎染拦了下来。
“不是,没有人欺负我,你看我没有在哭啊……”黎染对他说,急忙擦乾了自己脸上的眼泪,硬挤出一个笑容看着李物,“我没有哭,真的。”黎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故作冷静地看着他。
李物转过头来看着她,“真的吗?染儿,可是你的眼睛明明这么红……”李物关切的迎上去,抚摸黎染的脸颊,“你不要难过了,我陪着你,真的,无论什麽时候,我李物一定陪着你。”李物虽然喝醉了,但还是信誓旦旦,眼神坚定地看着黎染。
黎染看着面前的李物,终于控制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她哭自己爱上了殷敏擎,哭自己不爱李物,哭李物对自己的一往情深。她突然回想起这些天来自己默默承受的巨大沉重的悲伤和孤独,回想起自己与李物之间,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她抱着李物,在他的怀里哭得真的停不下来了。
李物不知所措,一下子便如大梦初醒般惊醒过来。他抱着怀里的黎染,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看着周围退的远远的人们,看着他们的眼神,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麽。
黎染还在他怀里抽泣着,李物呆呆的站着,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只能抱住黎染,轻抚着她的背,替她整理一下乱七八糟的头发。“你别哭了……你究竟怎么了?”李物忍不住轻声问道。
黎染只是哭着,什么话也不说,这使李物更是不知所措。李物突然间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和黎染,周围一圈帮不上忙的围观群众,都园园围在他们身边。他们的身影逐渐模糊,在李物面前旋转拉伸,李物看得晕头转向。
整个世界彷彿都在李物面前变得缓慢下来,只是仍旧在旋转放大,在李物眼前发着珍珠流光溢彩的彩虹般的光芒。彷彿所有的声音都瞬时涌进李物的耳朵里,只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彷彿被各种声音贯穿了身体:黎染的哭声,外面的各种起哄声,嬉笑声,黎染贴在他胸口的猛烈而急剧的心跳声,他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所有的声音几乎全部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他如今只觉得自己像一只巨大的蚌壳,同声震动,放大以及传递所有细微的声音,将所有巨大的声音事无巨细的导入自己的耳朵,他仿佛瞬间就要被这个世界震聋。声音到了巨大,如同所有的色彩聚合在一起就变成了白光一般,变成了无声的永久的沉默。这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他与黎染两个人,他抱着黎染,希望时间再长一点,更长一点。
“黎染,好些了吗?”他轻声问道,拍了拍黎染的背。他这声音仿佛一下子将刚才的所有喧杂声音给屏退了,整个世界刹那间变得安静,只剩下他与黎染之间的私语。黎染抽泣了几声,终于抬起头来。黎染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为什么在哭泣,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没事。”黎染挣开李物的怀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突然只想逃开,李物的怀抱让她突然间感到陌生,感到无所适从。她转身想要离开。
转身的瞬间却看见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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