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前面的那些检举材料,具有强大的震慑力,让蔡思成感到心惊肉跳,方寸大乱,那么,在听了录音机里的磁带之后,他就已经彻底绝望了,竟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检举材料里面的内容很详实,证据也很充分,只要李伟业下定决心,让纪委对他展开调查,相信他的政治生命将很快画上句号,而这盒磁带若是上缴,更可以直接将他送进监狱。
磁带里面虽然有涉及到李伟业的内容,但将其名字隐去,只是技术上的小问题,即便未经处理,直接提供给法院,李伟业也只是简单的作风问题,而蔡思成却要按照强奸罪论处的。
卢慧芩是青阳市电视台新闻节目的主持人,生得极为漂亮,也很有气质,由于家庭优越,加上名校毕业的背景,使得她很快在台里脱颖而出,崭露头角,是蔡思成非常欣赏的女主持人。
平心而论,在担任青阳市委常委期间,由于位高权重,蔡思成从不缺少女人,而在他眼里,男人是否成功有两个最基本的标准,一个是手里掌握多大权力,一个是身边有多少漂亮女人。
从办公室里的机关女干部,到社会上坐生意的女老板,乃至于娱乐场所里的一些风尘女,他向来是游刃有余,应付不暇的,可像卢慧芩那种气质型美女,还是令他感到迷醉。
然而,对青阳官场稍微有些耳闻的人,都很清楚,卢慧芩有背景,她是市委书记李伟业的女人,这在青阳算是半公开的秘密,曾经有段时间,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几乎尽人皆知。
老百姓对于这种桃色新闻,都是喜闻乐见的,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来听的,并不能断定真假,而且,很多人都认为,只有最有权力的男人,才能搞到最漂亮的女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蔡思成其实也是这种观点,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曾经多次在私密场合,见到卢慧芩与李伟业幽会,而从那时起,他就垂涎三尺,梦寐以求着,能够在某天侵犯这个漂亮女人!
当然,那要等到李伟业玩腻了,把女人甩掉以后,才能下手,否则,将李伟业惹怒,那可就闯了滔天大祸,蔡思成虽然胆不小,但在青阳,还有几个人物是他不敢招惹的。
然而,有些时候,事情偏偏没有按着正常的轨迹展,那是一个周三的上午,因为工作上的疏忽,把关不严,在交给李伟业的一份材料,竟然出现重大失误,以至于李伟业在开全省电话会议时,报错了一个重要的基础数据,结果,这个错误被省领导当众指出,让李伟业很是难堪,会议结束以后,他就把蔡思成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声音传遍了整个楼道,丝毫没有给这位秘书长留下半点面!
蔡思成也是大为恼火,那段时间他忙得脚打后脑勺,甚至连续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挨累受罪不说,还把事情搞砸了,挨了顿批评,他也有些想不通,对市委书记李伟业也产生了些想法!
蔡思成回到办公室,就把委办的几个秀才叫来,狠k了一顿,正大雷霆时,却接到了电话,是电视台的林台长打来的,只说是有要事相商,约他在晚上八点半钟,在酒店见面。
蔡思成本来心情很不好,随口就回绝了,没想到下班之前,林台长又把电话打过来,还主动开车到市委来接,见对方极有诚意,又算是老朋友了,蔡思成也就不再推辞,欣然同往。
到了酒店,进了包间以后才现,跟着林台长来的,还有两位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其一位,竟然是市委书记李伟业的情人,也是他极为欣赏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卢慧芩。
蔡思成这下来了精神,在酒桌上表现得风趣幽默,气质不凡,这顿酒一直喝到凌晨时分,林台长不胜酒力,当场就被放倒,两位电视台的美女花旦也都喝了许多酒,醉得一塌糊涂。
蔡思成的酒量还算好的,就借着机会,把卢慧芩送到酒店楼上的房间,而见到卢慧芩酒醉后的柔媚模样,加之想起上午在李伟业那里受到的恶气,蔡思成就起了蓄意报复的心思,一时心血来潮,竟然不顾对方的强烈反抗,站在沙边上,用强迫的手段,把卢慧芩给办了!
事情生之后,卢慧芩清醒过来,又哭又闹,吵着要报警,还威胁要打电话给李伟业,蔡思成毕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对待这种事情极有经验,连哄带劝,不断自责,只说是对方过于年轻漂亮,才让他一时冲动,办下错事,还请卢慧芩原谅,如果事情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又许以两万元的精神补偿,哄了半个小时,终于达成妥协,卢慧芩决定不再追究了。
刚开始几天,蔡思成也如同惊弓之鸟,唯恐事情败露,让李伟业知道,对他进行打击报复,可日一天天地过去,李伟业似乎并没有察觉,对他信任如故,一切都风平浪静,没过多久,卢慧芩又考了研究生,到外地培训去了,一去就是两年时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早已把事情忘得死死的了,从没有想过,这段陈年往事居然会被翻出来!
事已至此,面对李伟业的咄咄攻势,蔡思成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好举手投降了,沉默半晌,他面如死灰,低声道:“李书记,那次是被您严厉批评以后,心情不太好,喝多了酒,干出的糊涂事儿,不过,那桩事情我认打认罚,无论您如何处置,都没有半点怨言!”
李伟业淡淡一笑,抬手指了下沙,微笑道:“老蔡,坐吧,别哭丧着脸,好像天塌下来一样,犯了错误没什么,每个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古人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书记说得对!”蔡思成回到沙边坐下,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点上一颗烟,试探着道:“伟业书记,我这次错误严重,已经难以挽回了,如果您觉得有必要,我可以申请辞职!”
李伟业摆摆手,起身走到窗边,淡淡地道:“那倒不必,再怎么样,大家也是共事一场,低头不见抬头见,再过两年,我也要下去了,对你们这些老伙计,还是很在乎的,包括立峰同志和满庭书记,只要能够坦诚地交代错误,保证不再搞事,这些天的事情,咱们就一笔勾销!”
蔡思成面露难色,皱眉吸了几口烟,沉吟道:“伟业书记,这怕是不太容易,满庭书记这次的决心很大,没有战果,是不会收兵的!”
李伟业哼了一声,把手一摆,抬高音量道:“他本来是没有野心的,都是被下面那些人怂恿的,他以前那个秘书,黄黄林就不是好人,挑拨离间的事情,他就没少做!”
到了这个时候,蔡思成为了自保,也顾不上旁人了,只好靠出卖于满庭,来取得李伟业的谅解,就告密道:“也不是,好像满庭书记在上面找到了依靠,过段时间,有位老领导要过来。”
“老领导?”李伟业有些警觉了,蓦然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蔡思成,低声道:“哪位老领导,市里的还是省里的?老蔡啊,你把话讲清楚,不要总是遮遮掩掩的!”
蔡思成苦笑了一笑,摇头道:“伟业书记,不是我刻意隐瞒,而是事情还在高度保密当,具体情况,我们几人都不太清楚,只有秘书周景知道,这件事情,满庭书记全权交代给他了!”
“周景?”李伟业回到办公桌后,拉开椅坐下,摸着脑门,默不作声地想了半晌,才轻轻点头,思索着道:“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要讲出去,平时多往那边跑跑,有什么动态,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蔡思成如遭大赦,赶忙站起,毕恭毕敬地道:“好的,伟业书记,那我先出去了!”
李伟业点点头,淡然道:“去吧,精神着点,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好的,伟业书记。”蔡思成不敢停留,唯唯诺诺地走了出去,再次见到梁宝成时,已然换了笑容,主动打招呼道:“宝成,真是不好意思,前些日,受了邹方恒的蒙蔽,对你有些误解,还请多多原谅!”
梁宝成冷笑了一下,摇头道:“秘书长,没心思和你玩批评与自我批评,我哥哥嫂可都在看守所里呢,你们这次够狠的,是想彻底把我钉死,不让翻身了!”
“那是魏和平的意思,和我没有关系!”蔡思成清楚,无论怎样推诿,结局都已然注定了,这个赌桌上,他已然失去资格,提前出局了,想到这里,不禁心黯然,魂不守舍地离开。
梁宝成啐了一口,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就推门进了里屋,望着办公桌后,低头品茶的李伟业,大声道:“伟业书记,这么好的机会,都胜券在握了,为什么不把蔡思成拿下?”
“你懂什么,靶不能打偏了!”李伟业把手一摆,沉吟着道:“要拿下他很简单,以后有很多机会,现在的问题,还是在满庭那里,他野心很大,也很急切,连两年时间都不肯再等了。”
梁宝成皱起眉头,咬牙切齿地道:“伟业书记,他们这次搞得的确很凶,外面风言风语的,都在说您犯错误了,省里要调整青阳的班,于满庭要接任!”
李伟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形势如果继续恶化,这些谣言就会变成事实,我们要想办法采取措施,从他们那边再拉过来一个!”
梁宝成叹了口气,悻悻地道:“这次拉谁,周部长还是魏和平?”
“都不是,他们两个不过是耍花枪的,底牌另有其人!”李伟业淡淡一笑,抬腕看了下表,轻声道:“安排一下,晚上连夜赶路,咱们去林安,看个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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