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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个愿吧。”
季沧海的态度有些像哄孩子,叶悔之素来对祈愿之类的事嗤之以鼻,此时看着微光下季沧海如星般的眸子,却有些想要相信他的话,稍一仰头看着还未飞高的孔明灯,心中有些百感交集,连脸上的表情也不觉柔软了,“如果我这一生会有什么所求,无非是有一人可思可伴,有一处可想可归。”
季沧海没料到叶悔之会如此坦言,反倒有瞬间错愕,接着便抬手揉了揉叶悔之的头发好似安慰,“会有的。”
叶悔望着季沧海笑了,如三月春归柔中带暖,“是啊,总会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季九童鞋你是不是春心动了=。=
☆、25
二月二,龙抬头,大户小户使耕牛。每年二月初二,又称“青龙节”,此时万物复苏春耕将始,正是一年之初备耕之际。这日寻常人家一清早便要拿竹竿敲房梁请龙神抬头,妇女禁动针线以免刺伤龙眼,而孩子要剃龙头求个好兆头,做完这些全家还要一起吃一碗龙须面,这青龙节才算圆满。而这日皇家却是要忙着另一件事,为表重视农业,也为了祈求有个好年景,皇宫这日要举行盛大的仪式,崇天司刚过了年关就开始忙碌,其盛大程度不亚于大年初一文武百官的朝拜,仪式结束之后,皇帝还要御驾亲耕,连带着文武百官也要一同跟着亲耕,一群王公大臣锦绣衣衫举着农具刨地的模样十分不好描述,不过年年如此就是个形式,百姓们也见怪不怪。
皇宫和民间各有各的过节方式,龙骧卫的训练营里却仿佛没有时间概念一般,依旧是起早操练过午读书,除了午饭每人多得了一碗龙须面,大伙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日子,作为南溟国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
要说最不在乎过节的大概就属叶悔之了,反正他很少自己过节,年年如此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想到季沧海此时可能正在闷头刨地,叶悔之忍不住在脑中想象了一下他的样子,用得一手好枪法的俊朗将军皱着眉一本正经的举着锄头试探着往地上刨的样子,也不知要刨碎多少春闺少女心。
“季九,你来说一下《尉缭子》中这句是什么意思,千人而成权,万人而成武,权先加人者,敌不力交,武先加人者,敌无威接。”
被先生点了名的叶悔之一脸茫然的抬头,手中的毛笔还在乱画小人刨地图,旁边的冯且安将书立起来想给他指在问哪里,先生瞪了他一眼,只好又将书摊平了。先生走到叶悔之面前,将小人刨地图举了起来,“恕老朽眼拙,请问这是什么阵法图?”
不远处孙伏虎等人哈哈大笑,叶悔之拧着眉头一一看过去,刚才还在大笑的人生生将笑憋回了喉咙里,表情像吃了苍蝇一般,叶悔之满意的收回目光,却见先生将他的画又抖了抖,连带着自己表情也抖了抖,“举着你的大作,出去站着。”
还算恭敬的答了声是,叶悔之接过自己的画团吧团吧出了营帐,他还没听话到真的在营帐门口罚站罚到孙伏虎他们下课出来嘲笑他,想想无事可做,回自己的军帐取了副军棋找季师傅大战三百回合去了。季师傅喜欢下军棋,但能和季师傅一起愉快玩耍的人选却很少,首先你要不怕他,其次要会下军棋,再其次还要下的和他一样烂,最后还得不怕被藤条抽,符合以上所有条件的叶悔之,就这样成了季老头的棋友。
叶悔之蹲在椅子上,将工兵向前推了一步,碰到季师傅的牌翻开,发现是一个陷阱,叶悔之嘿嘿一笑,直接将陷阱吃掉了,季师傅白了叶悔之一眼,抬手的又翻开了自己一张牌,顺便开口找叶悔之的不痛快,“这次你又是为什么被赶出来的?”
叶悔之认真想了想,“我觉得是因为我和《尉缭子》八字不合。”
季师傅嗤笑,“你这样在这儿混,枉费了将军一片心意。”
叶悔之闻言翻棋牌的手顿了一下,季沧海的心意,他还真有些不懂了。自从正月十五之后季沧海再没来过,倒是绯夜偷偷来过一次,说是将军下了严令谁都不许擅自来看望他扰了训练营的秩序,可他应该知道自己来的第一天就已经扰了秩序,并没什么希望了。
“季老头,你说将军送我来的时候,有没有料到我连参选的资格都拿不到?”
叶悔之的话一出,反倒是季师傅一惊,抬头看叶悔之的神色带着错愕,“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叶悔之的兵被一座山的棋挡住了,随手将兵绕开一格,叶悔之继续说,“振威军素来以军纪严整著称,我无事溜出去看过许多地方,果然名不虚传,可为什么咱们这里偏偏无法无天无尺无度。”
季师傅不答话,只是默默推了一步自己的棋牌,叶悔之也接着下棋,“在乱局里看人本性,孙伏虎不过是个搅屎棍,将军是嫌他搅和的不够热闹,再把我也填进来,最后搅屎棍用完一丢,那些坚守本心严守军规的就是将军的龙骧卫人选是不是?”
“将军将你送来,不过是想给个教训,等宣布所有违规过的人都没有资格参加选拔的时候,让你醍醐灌顶明白什么是自律,不料将军低估了你的聪明。”
叶悔之不答话,他不是有多聪明,只是自认为还算了解季沧海,季沧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纵容自己的龙骧卫选训如此乌烟瘴气,十五那晚他同季沧海说这些事,季沧海只是笑笑并未答话,那只能证明季沧海知道,知道却不约束,那一定是有什么作用,顺着这个思路一想倒并不是什么难想出来的事。
“季老头,”叶悔之抬头看他,“不合格的人各回各处,那我呢,将军不要我了?”
季师傅本不想理叶悔之,无意看到他的眼神却改变了主意,一向吊儿郎当的人眼里居然带了些惶惑,那情绪快的一闪而逝,却还是被他看到了,“季九,将军自有打算,你何不静观其变。”
叶悔之不答话,季师傅又补了一句,“你从未好好在军营呆过,不知道军纪于一个军人一支军队是何等重要,将军总说你有分寸,希望他没看错人才好。”
叶悔之浑浑噩噩的走出季师傅的军帐,心里有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夹在一起,反而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其他人此时已经下了课,小狗正蹲在军帐旁边洗裤子,远远瞧见了叶悔之的模样,扭脸问和他一起洗衣服的雷河,“雷大哥你瞧,今天季九居然不是和棋盘一起飞出来的,看来这次是季师傅赢了。”
其后的日子还算平静,随着龙骧卫选拔的日子越临近,叶悔之表现的越安分,甚至是没什么精神,连孙伏虎三番五次挑衅也懒得搭理,反而又让他嚣张了不少。一方面叶悔之在考虑自己能有什么去处,另一方面也确实不想惹事,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近来和同帐的几个人亲近了不少,怕稍带到雷河三人,毕竟他们心心念念的想进龙骧卫,也有通过考核的本事,若是因为牵扯进自己和孙伏虎的互掐失去了资格太不值得。冯且安是个安静性格,雷河又不多事,两个人见叶悔之没精打采的问过两次,见他不想说便不再追问,倒是小狗不安分,变着法的问叶悔之为什么开心想开解他,整天跟在叶悔之身边逗他高兴,真像只小狗崽子一样招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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