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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忘了,这是你的工作!”谢放一边开车一边冰冷地强调。
“你不用时刻提醒我,我记得很清楚。但是你没打电话,我以为你不回来吃饭。”苏摇气呼呼地说,把头扭向另一边。
“没打电话你就不能回去吗?”谢放的脸色沉了下来,古铜色变成猪肝色。
“你没有任务分配下来,我当然过我自己的私生活了。”苏摇冷笑一声。
“你苏摇也有私生活吗?我告诉你,除了工作八小时之外,其余的十六个小时你都是我的。”谢放恼怒地低吼,突然看见左边窜出一辆出租车,他紧急地刹车,以台语咒骂着那辆出租车。
“好,今天晚上算我请假,谢大老板,可以吗?停车!”对他莫名其妙的怒气、无聊的质问与霸道,苏摇非常反感。见他没有停车的意思,她大声喊道,“我叫你停车!”
“你哪里也别想去!”谢放更加强硬,加大马力,高速行驶。
“靠!神经病!”苏摇骂了一声,不管危险的车速,试图打开车门。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谢放紧急地停靠在路边,惊出一身冷汗。他想要抓住苏摇,却在一眨眼的功夫里,她已经快速下车,一溜烟地没入灯光与夜色交织出的荒凉之夜。
第十三场情像雨点,爱与痛的边缘
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局,苏摇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也看不明白——其实,何必看得明白呢?那是他们的事,与她何干?她只是一个局外人,却总是无奈地被宁淡或者谢放扯进来,被宁淡当作靶子,被谢放当作子弹。靶子和子弹,让她身心疲惫。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谢放度过了一个焦躁的夜晚、一个黑暗的白天。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阳台前的纯白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夕阳一点一滴地沉下去、陷入一个黑暗而单纯的世界。他想,自己也就是这么一点一滴地陷入她那并不复杂的天罗地网。
茶几上满是灰白的烟屑,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吧台上摆放着四五只空的啤酒瓶,沙发上不是衣服就是毛巾,各式鞋子随处扔着,客厅里凌乱不堪。
苏摇开门进来,展现在眼前的就是这么一个像是遭遇入室抢劫之后的凌乱场面,伴随着令人窒息的发霉气味,还有一股浓烈的烟味儿。她皱着眉心开灯,气闷地想着自己真是劳碌命。
谢放迎上刺眼的灯光,半眯着眼睛,审视、沉思的目光迷离而惑人:“进来的是谁?金毛狮王吗?我好像不认识你。”
苏摇白他一眼,知道他是调侃自己的新发型——午饭后,甄汇汇拉她去做头发,她禁不住甄汇汇的糖衣炮弹,把直发烫成卷发,染了栗色,甄汇汇说这样比直发成熟一些,兼具小女生的俏皮与小女人的风韵。
她脱下大衣,扔在沙发上,不理会他的嘲笑:“吃饭了吗?要不要做饭?”
谢放走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算了,为了避免你昂贵的‘金毛’染上油烟,还是出去吃吧。”
苏摇故作无奈地遗憾地笑:“很抱歉,我已经吃过了。”
谢放穿着一件乳白色的毛衣,摊开双手优雅地贼笑:“那我也很抱歉,只能牺牲你的‘金毛’了。”
苏摇“嘁”的一声冷哼,以谈判的口吻说:“如果你想吃到可口的两菜一汤,你最好把客厅收拾一下。”
谢放貌似不满她的语气:“我发现苏大小姐越来越不象话了,居然敢威胁老板。”
苏摇不理他,兀自来到厨房速战速决。回来之前,她担心谢放仍处于火山爆发的边缘,担心他在失控之际将自己灭了,因此进门的时候心惊胆颤的,却没料到谢放是这么一副尊容、这么一种开朗的表情,好像昨日之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谢放倚在厨房的门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饿死了,快点啊,最好是在我洗澡出来的时候能吃上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
苏摇不屑地说:“有得吃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要求还这么多。”
谢放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往卫生间走去:“我是要谢天谢地,雇了这么一个伶牙俐齿的私人助理,没少跟我顶嘴,还给我气受!”
一夜之间,风度翩翩的笑面虎谢放变成不修边幅的邋遢谢放,双眼无神地睁着,眼睛下方冒出两个青黑的眼圈,下巴上刺人的短须展露着主人的颓废与深沉,那平日里迷惑小女生的自恋式微笑也苍老了几岁似的,连那乳白色毛衣也变得脏兮兮的惹人厌。
苏摇猜想着他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今天一整天是不是没有吃好……其实,从现场环境就可以猜出个大概了,昨晚大吵之后,谢放可能也不好过的吧。但是,谁让他那么对她呢?他凭什么?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谢放洗完澡刮完胡子、稍稍收拾了客厅,两菜一汤才摆上餐桌。他狼吞虎咽地席卷着,啧啧有声,还不时地跟她说话:“昨晚是哪个倒霉鬼收留你了?”
苏摇正在拖地:“高人自有去处,你管不着。”
谢放吃饱喝足,舒服地躺在沙发上:“不说拉倒,你以为我真想知道?我只是客套地关心一下罢了。对了,关于泄密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跟你无关,你不用辞职了。”
对于这个结果,苏摇丝毫不在意,冷冷地问:“哦?你查清楚了?那么请问谢总,真相是什么?”
谢放以眼角的余光欣赏着她那头张牙舞爪的“金毛”,他不得不承认,卷发的苏摇另有一种小女人的娇媚气韵,娇而不骄,甜而不腻,媚而不妖,散发出一种恰到好处的女人味儿。他笑说:“真相就是——有些真相,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郑板桥不是说了吗?难得糊涂,才会活得开心,你说是不是?”
苏摇戏谑地笑:“不说拉倒,你以为我真想知道?”
对此故意地“借用”他的原话,他并不生气,只是眯笑着看她。他知道她被陆天盛冤枉是多么伤心,虽然她一脸的满不在乎、一脸的洒脱如风,可是,他知道她的内心有如黄连。而就在昨天他还跟她吵架、那么粗暴地对她——当他看见她和朱建锋在一起时,看见男的温柔俊雅、女的风姿绰约之时,有一股又酸又热的血液涌上他的脑门,他也知道他们只是同事之间普通的交往,但是他就是无法洒脱地释怀。
远远观望的那个时刻,他想起维也纳花园举办酒会的那天,朱建锋为她解围,陪她在马路上打车,当时他陪着开发商老总走不开,可是他的心里全是她的影子,他的眼里浮动着她强颜欢笑的表情,他是多么心痛,可是他就是无法抽身陪在她身旁、安慰她。
安慰她的男人,竟然是朱建锋!
朱建锋温柔的笑、鼓励的表情、俊挺的身影,像是一根根细小的银丝,勒住他的脖子,让他难受得窒息。
因为朱建锋,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以一种鲁莽的方式伤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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