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馥迩默默咬唇,忍受着寒气引发的虚弱无力和内力封闭,挪步跟在邶恒身后,看起来疲惫至极。
她只顾低着头专注自己两条快要挪不动的腿,直到头顶参天古木消失,终于露出满目苍穹的星河浩瀚,她才终于听见瀑布一泻千里的轰轰声。
没了古树遮蔽,伴随而来的潮湿疾风直接打透了她身上的薄衣衫。姜馥迩微不可见地打了个寒颤,垂在身侧的指尖已然冻地青紫。
许是这风来的突然又强劲,邶恒也突然感到冷,这才停下步伐去看一直默不吭声的姜馥迩。
瞧她穿的单薄,又想起多时前在洞内过湖时的惊恐,邶恒这才解了罩在身上的厚重阔袍,展开披在姜馥迩薄背上。
“走不动了?”
他弯下腰,想趁月色看清姜馥迩当下的感激表情,可入目却是她对自己这个举动的大吃一惊。
“大公子不冷么?你这衣服宽大,披我身上保不齐磨烂了边角。”
姜馥迩虽是这样说,但这抗风的外袍却如雪中送炭,抗风不说还像个手炉残留着他体热的温暖。
邶恒理了理身上的单衣和深衣,没了外袍的遮掩,倒被风吹出他健硕腰身的轮廓来。
“反正又脏又破也不要了,倒不如卖你个人情。”
姜馥迩觉得好笑,明明是她刚才救了他。
“既如此,大公子又是因何卖人情给我?”
邶恒扯动嘴角笑得柔和。
他抬手指指天,又回身往后瞅了眼,命令的口吻,温声说:“别给我晕在这,起码要撑到官驿。”
这就是身陷荒郊野岭,处于夜黑风高的警告吧…
为了不妨碍走路,姜馥迩弯身把他过长的衣摆打了个结,起身时刚好撞进他望向自己莫名柔和的黑眸里。
姜馥迩这才后知后觉他这话中暗示,猜测这许是他出于关心的,鼓励??
两人四目相对。
前所未有的平和气氛,却让姜馥迩眼中澄澈立刻变得无措。
担心他出言不逊怒,姜馥迩忙扬起笑遮蔽眼下失态。她檀口微张,语气无力却好似温和,试探道:“若是撑不到呢?”
人心
两片失了血色的唇瓣粉得犹如萧瑟雪景中的春桃,让人无端联想起庶甜的瓜果和芬芳四溢的春色。
月光渲染下,又像冰鉴子里刚取出那蒙了霜的葡萄,恨不得急急咬上一口,仔细品味其中汁水。
只是目下天气寒彻,邶恒即便这么想,也不过是脑海里转瞬即逝的美意,赏心悦目便足了。
这份无缘由的心怡神悦倒让他毫无反感,反而笑面相对:“那便栖在这吧,有天为顶,地为席,溪水河瀑为幔帐,还有林间野兽相伴,倒也不是什么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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