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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即便两人都不是他们相互熟悉的容貌,相逢也不相识,可在顾写尘黑气弥漫的眼中,这片流动水墨的阴仪魔域再次以她为原点,开始有了颜色。
所以…请重新拼出一个我吧。
“我曾是修道者。”他说。
他如今的魔功已经强到可以隐匿无形,只要他想,没人能看出他的真实魔阶,但他仍然保留了一分堕魔气息。
反倒是从前浩瀚无边的灵力已经被大量消耗,因为养她的金丹,养她的灵蛇,日以夜继地不加节制疯狂输入,被魔气侵蚀吞噬,如今所剩无多。
他看起来像是一个魔气缠身的普通修士。
“你是哪个洲的?”
霜凌歪歪头,九洲各处她也都去过了,到处都有她的朋友,不知道是哪洲的修士流落到这里,搞得这样落魄。
顾写尘看着她,十分平静地说,“艮山。”
霜凌:“!”啊!
竟然还算半个老乡。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很合理,她也听其他魔八卦的时候说起过岁禄剑宗如今的情况——主峰宗主顾长兴残了,乘鸾峰少宗主下落不明(其实是修魔来了),还有始影峰夜宁自戕(复生后肯定也不会回去),庆云峰顾沉商叛魔离开……
以及,不在峰那位独占七成战斗力的大神,飞升离去。
剩下的人已经完全不成气候,整个岁禄剑宗分崩离析,所以艮山洲应该是颠沛出逃人数最多的,在外混战也最没有实力。
霜凌:“那,你也是剑修吗?”
顾写尘:“曾经是。”
霜凌点点头,心里有了数,但是贴心地没有说出口。
那眼前这个人肯定不是多强的剑修啦,以他这样的灵力资质确实有些不足,估计不是岁禄剑宗的内门弟子,出逃之后连剑也丢了,在魔域中苦苦支撑。
否则,像是顾写尘那样级别的剑修,这辈子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剑。
这么一想,他穿白衣就很好理解了——毕竟整个岁禄剑宗,整个艮山,乃至整个九洲上下,都是那位的粉丝。
但到了艮山人面前,霜凌反倒不好意思显摆自己曾经是剑尊带教弟子了,她那些话也只会跟猴子炫耀。
所以霜凌只是理解地说,“这样啊…”
“嗯。”
魔气缠身,上古冰息灵气重剑,不再随他的神识而动。
顾写尘微微垂下眼睫:“……很久不用剑了。”
茅风巨蟒一直在一边听着,对着自己尾巴咬来咬去。
它在识海中发出了超越八岁儿童的愤怒——
“有你这么说实话的吗??”
“顾写尘,你虚伪。”
“虽然你一句都没有撒谎,可我很想咬死你。”
顾写尘眼神静和地看着霜凌。
虚伪,也比半死不活要好得多。
他想在这个重新有她的世界里好好活着。
霜凌对这个流落到魔域的艮山人到底多了几分老乡情谊,她扶上这个病号,打算先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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